舊人重逢 “師兄,好好上路吧。”……(1 / 2)

溫時也從未想過,這個胡三元口中叛逆和新潮的貴人竟然會是他的二師弟——景元洲。

景元洲是南方一諸侯國皇室的太子,實際年齡比溫時還要大上半個月,就因為入朝溪山拜師時被溫時也誆騙在山下,晚了那麼一炷香的時間,就此成為了溫時也的師弟。

按理說這樣的開場,兩個人關係應該極度糟糕才對。

其實也是糟糕的,隻是這樣的糟糕關係隻持續了半個月,就發展成了更糟糕的狐朋狗友關係。

可以說幾乎朝溪山下所有的酒館和茶樓,都曾有兩人廝混的身影。

“溫、時、也。”

景元洲身穿暗紫色綢錦袍,手邊捏著一盞翠綠的瓷玉杯,抬頭桀驁地瞪著溫時也。

八年未見。

景元洲五官長得愈發成熟,但跟裴知予身上那種常年浸泡在權勢頂端的氣質不同。

景元洲貴為太子,卻沒有太子樣。身上反而還保留著當初剛入朝溪山時的嬌奢和欠打的吊兒郎當氣質。

“景師弟。”溫時也回應道,在景元洲麵前沒什麼必要偽裝,他取下臉上麵具,和那盤白炸春鵝一起放在桌上,然後拉開桌椅,坐在了景元洲對麵。

景元洲一聲冷哼,“多年未見,你的教養可愈發好了。”

他著重咬了“好”這個字,抿了口茶道:“為了將你引出來見上一麵,可真是比上青天還難。怎麼?裴知予那沒我這裡好呆吧?”

他著重用眼神掃視了這一桌的好菜,跟曾經一樣的臭顯擺樣。

溫時也無奈笑了笑,自顧自倒了一盞茶水,“師弟這些年智商見漲啊,還懂得用這招引我出來見麵,隻是你怎麼會這麼篤定,是我在尋此花?”

景元洲卻突然擲起一根筷子,狠狠地朝溫時也的骨關節射去。

溫時也陡然放下茶盞,“當啷”一聲,茶盞滾到桌下,由翠玉製成的筷子帶起一股勁風,擦過他指腹上的皮膚而過,“蹭”的一聲轟然紮進了牆壁裡。

溫時也回頭,牆壁轟然有了絲絲裂縫,帶血的筷子錚鳴地插在其間。

他搖頭笑了笑,用桌上的濕帕子將指腹上的鮮血擦乾淨,隻是拿帕子的手卻抖得厲害,心底似乎壓了塊大石頭般喘不過氣。

其實他能猜到景元洲此次來尋他,絕不是善意。

因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景元洲表麵看起來遊手好閒,但打心底比誰都希望在修真界乾出一番事業,對魔族自然是深惡痛絕。

隻是即使明白,卻仍很難釋然。

就好像睡了很長的一覺,突然醒過來,身份卻已然和過去顛倒,過去的朋友和他反目成仇,而他的師尊已然不在人世。

“篤定?你怎麼還有臉問我這個問題?!”景元洲的語氣突然變得激憤,他喝下一口烈酒,冷嗤道:“這天下還有誰會尋遍宿魂花,除了心裡有愧、背叛師門的溫時也!還有誰會想要這宿魂花!?”

溫時也怔怔坐在椅子上。

縱使曾經他能和景元洲對罵三百回合,可此時對著景元洲泛紅的瞳孔,他卻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口。

景元洲將酒盞摔在桌上,酒水潑灑在上好的綢緞上,“溫時也,這些年你戴著麵具東躲西藏,就以為我找不到你了嗎?”

“怎麼?你以為你結交個什麼妹子,以她的名義尋宿魂花,就能躲過我景元洲的眼睛嗎?”

溫時也搖了搖頭,對於過往很多關於原主的問題,他都因為不確定不敢回答。

可麵對景元洲的這個問題時,他內心深處似乎冒出來一個肯定答案。

他重新倒了盞酒水推到景元洲麵前,“說真心的,這次要尋宿魂花是她,不是我。”

“你以前就鬼話連篇!我再不會信你了!”景元洲直接推開溫時也推過來的酒,瞳孔猩紅地瞪著他,“我早就派人試過你妹妹了,雖然她說尋宿魂花是自己所求,但宿魂花的作用卻是你告訴她的!”

“你從前就狡猾至極——”

“等一下。”溫時也打斷道:“你找人試過她了?你知道她現在遇害了嗎?”

“這話你有臉問我?她遇害難道不是你做的?現在全修真界都知道,就隻有裴知予那個軟貨還要查明真相,現在竟然還心大到把你放出來!”

“不是我。”溫時也道:“皓月宗查出來褚曉霜在星月樓得到宿魂花消息,孤身一人進了羅刹市,就此下落不明。”

“你什麼意思?你覺得是我害了她嗎?!”景元洲突然站起來,“我是秘密約了她在星月樓見麵,向她透露了點宿魂花的消息,但從沒有說過宿魂花是在羅刹市,我是讓她來南方找我!”

可對上溫時也毫不心虛的眼神,景元洲一招手,對身邊候著的侍衛道:“快!去把杜舟叫進來,這事是他辦的!”

那侍衛連忙出去。

景元洲交代完,又重新坐回椅子上睨著溫時也,看了眼白炸春鵝,冷笑道:“師兄,也就隻有你這種謊話連篇的人,才配得上這地瓜味的白炸春鵝。”

溫時也輕笑一聲,把剛放進嘴裡的地瓜咽下去,“味道不錯。”

景元洲咬牙切齒地站起來,正要繼續冷嘲熱諷,雅間外突然傳來一陣利刃出鞘的聲音,胡三元驚呼求饒的叫聲傳入了雅間內兩人的耳朵裡。

景元洲臉色劇變。

溫時也直接摔下筷子,從袖裡掏出一片孔雀翎,紅色身影如一道火刃般卷了出去。

瞬息之間,守在門外的三四十名的修者此時全部倒伏在長廊上,個個昏迷不醒。

溫時也捏緊了手中的孔雀翎。

景元洲身份尊貴,即便他沒有爭褚之心,但皇室派出來保護他的人又豈非等閒之輩?

“救我啊!溫公子!快救救我啊!”

走廊遠處傳來胡三元呼救的聲音。

溫時也轉眸望去,隻見一個穿著黑色侍衛服飾,臉上蒙著黑紗的男人拖著胡三元的衣領要將他從九樓重重摔下去。

景元洲彼時剛衝出來,看見一片狼藉的長廊,氣得怒吼出聲,“杜舟!你都乾了些什麼?!”

溫時也拋出孔雀翎,火紅色羽毛在空中燃燒綻放,化作一把美輪美奐的紅色彎刀。

他躍身接下,彎刀在空中劃出淩冽氣流,錚亮的刀身映照出一雙昳麗多姿的桃花眼,右眼瞼下的那顆紅痣豔麗灼人。

“唰”的一聲,溫時也擲起彎刀朝杜舟襲了過去,他像一團燃燒的紅色火焰,讓景元洲看得幾乎迷了眼。

雖然當年他對溫時也這個狐朋狗友頗有怨言,也十分看不上。

可每次這個狐朋狗友在訓練場上手握彎刀斬殺妖獸的模樣,仍是能驚豔在場的每一個人。

“愣著乾什麼?景元洲,雖然你厭惡我,但我們現在是不是該短暫合作一下?”

溫時也回過頭來,對景元洲道。

景元洲冷哼一聲,“本王發過誓,我永不會和你合作!”

他話是這樣說,但青紫色的身影已經追隨著溫時也而去,祥雲劍出鞘,昏暗的長廊頓時銀光四射。

如同過去在朝溪山每一次合作,溫時也手握彎刀,縱身一躍,身姿欣長立在九樓扶手上,堵住了杜舟的去路,景元洲手持祥雲劍,一臉不虞地堵在杜舟的後方。

黑紗遮住了杜舟大半張臉,讓人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但溫時也卻似乎能想象到,杜舟此時一定一臉平靜,畢竟能在頃刻之間就放倒景元洲三四十精良護衛,修為恐怕已入臻鏡。

“乾什麼?還不快動手!”

景元洲吼道。

溫時也回過神來,再次拋出一片孔雀翎,體內虛空的修為,在短時間內被填補,源源不絕的靈力順著他的四肢百骸流動。

杜舟卻沒想和他應戰,他將手裡哇哇亂叫的胡三元丟在原地,身影如魅影般躲開溫時也的彎刀,找準時機要從兩人的前後夾擊中逃出去。

景元洲祥雲劍一掃,冷嗤道:“要逃?杜舟?你知道欺騙本王的下場是什麼?”

祥雲劍劍意淩人。

杜舟根本躲不開,他轉身接了這道劍意,溫時也手握彎刀跟上。

三道身影在星月樓上方打得不可開交,磅礴的靈力四射,所到之處皆是一片狼藉。

坐在下方大廳玩樂的客人們頓時害怕的尖叫散開。

溫時也應對的很是吃力,打鬥全靠孔雀翎助力。

他靈根已毀,後來修習的魔功,肯定不能在大庭廣眾之下使出來,否則會給他招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可幾招下來,他發現杜舟似乎對他刻意留情,以‘杜舟’的實力要殺現在的他簡直易如反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