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人重逢 “師兄,好好上路吧。”……(2 / 2)

反倒是修為強盛的景元洲,已經受不了不少傷。

在和杜舟擦肩而過的間隙,溫時也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道:“你抓走她,是為了她的體質?”

他這番話隻是試探。

可杜舟的身形一怔,讓溫時也幾乎坐實了猜想。

杜舟確實是為天靈之體而來。

而現在對他留情,恐怕也是為了他體內靈根。

因為若是人死了,這靈根不也就沒了嗎?

隻是這人不知道,他的靈根早就毀了,孔雀翎隻能短暫的維持一些他靈根還在的錯覺。

溫時也勾唇一笑,趁杜舟分神間隙,手上彎刀銀光乍現,如遊龍般朝杜舟胸口掃蕩而去。

雖然他修為不如杜舟,但當初在學堂時他之所以用刀,就是因為他速度夠快,能隨時突襲敵人,打得人毫無反抗之力。

杜舟猝不及防,他側身躲開彎刀,但淩冽的刀意震得摔在他九樓扶手上。

他扶胸站起,可突然“哐當”一聲,一枚古樸的玉佩從他衣服裡落了出來。

杜舟重重喘息一聲,看了眼空中手握彎刀的溫時也,連忙彎下腰去撿。

景元洲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他握著祥雲劍直朝杜舟胸口刺去。

意料之外的,祥雲劍“哧”的一聲刺入了杜舟胸膛,鮮血滴答落在地上,染紅了雪白的祥雲劍。

景元洲和溫時也皆都麵露驚訝。

杜舟完全有能力躲過這一劍,可他竟然沒躲,隻是為了撿一塊玉佩?

景元洲自然不會深究對方為何沒躲,他向來對欺騙他的人沒有好感,頓時祥雲劍更往杜舟胸膛刺了幾分,靈力震開杜舟麵上黑紗,露出來的卻是一張陌生的臉。

景元洲怒道:“你不是杜舟!真正的杜舟去哪了?”

‘杜舟’冷嗤一聲,似乎覺得這個問題很愚蠢。

景元洲繼續追問道:“你為何冒充‘杜舟’向褚曉霜傳達錯誤消息?又為何把她引去羅刹市?!她現在人又在哪?!”

‘杜舟’沒理會,隻是看了眼溫時也,流轉的眼神似乎在傳達隻有兩人知曉的消息。

那便是褚曉霜的天靈之體的體質。

景元洲看兩人眉來眼去一肚子火,又是一身吼,“說!不然我現在就殺了你!”

“殺了我?”‘杜舟’一聲冷笑,而後一手快速拾起地上的玉佩,另一手握住祥雲劍,“哧”的一聲,滿是鮮紅的劍被他拔了出來。

他閉上眼睛,磅礴的靈力在四周流轉,昏暗的長廊突起一陣陰風。

景元洲仍握著劍和‘杜舟’對峙,他虎口被震出鮮血,‘杜舟’的威壓順著劍身向他襲來。

他轉眸,卻看見溫時也氣定神閒站在一邊圍觀,纖長白皙的手把玩著一片黃綠色的孔雀翎。

景元洲氣得嗓子冒煙,“溫時也!你還不快過來幫忙!你看不出來他現在要逃跑嗎?!”

溫時也笑道:“當然看得出。可是師弟,師尊曾經教過,鬥轉星移一旦啟動,就算是昆侖仙師來了都無力回天。”

“我們又何必白費力氣呢?”

“你還有臉提師尊!”景元洲破口大罵,但溫時也說的又是事實。

鬥轉星移是一種極為恐怖的瞬移術法,發動之後,發動人能在瞬息之間瞬移到萬裡之外,就算他長了翅膀都追不回來。

可他不甘心。

他明明是過來下溫時也臉麵的,結果到頭來,讓九淵各大世家都在關注的褚曉霜失蹤案,他竟然成了那個間接促成人。

突然,“轟”的一聲,陰風向‘杜舟’聚攏過來,‘杜舟’坐在陰暗角落裡,他毫不在乎胸口洶湧而出的血,隻是在消失前的最後一秒睜開眼,深深地看了溫時也一眼。

景元洲揮舞著劍,尋著那團消失的虛影而去,臂彎突然被一節溫熱的掌心握住。

“彆追了,他會回來的。”

景元洲回眸,溫時也身著白衣,站在星月樓頂橙黃色的燈籠前,熟悉的桃花眼帶笑望著他。

景元洲避開溫時也的眼神,甩開溫時也的手,語氣不自然道:“你怎麼那麼肯定?”

溫時也攤開手,剛剛‘杜舟’掉落的那塊古樸玉佩此刻就靜靜躺在他手心。

“他很在意這個玉佩。剛剛你刺他一劍時,我用孔雀翎幻形了一塊,跟地上那一枚換掉了。”

“孔雀翎的幻形能維持三天,等三天後他就會自己送上門來了。”

溫時也說這話時還隱隱有些小得意,尾音上揚,像過去那般跟景元洲分享喜悅。

景元洲下意識拍著溫時也的肩,笑得不能自己,“溫時也,還得是你啊,這招偷星換月就算是裴知予來了,都很難是你的對手——”

可很快他的動作僵住,像碰到病毒般收回手,冷聲冷氣道:“嗬,溫時也,果然隻有你能想出這麼陰損的招數來!”

溫時也臉上的笑意怔住,像被某種東西打回原型。

景元洲垂在身側的手指捏得發青,繼續冷聲冷氣道:“剛剛‘杜舟’跟你眉來眼去,你們在傳達些什麼我不知道的東西。”

溫時也低下頭,摸了摸鼻子想了想道:“師弟……他可能是看我長得比較好看吧。”

“……”景元洲氣得臉紅。

“溫時也!你少在我麵前不要臉!你們到底再傳達什麼?!”

溫時也捂唇笑,“就是看我長得好看唄,你怎麼就不相信呢?”

天靈之體這事師尊之前就瞞著所有人,現在褚曉霜又遇險,說明這事真的很危險,他絕不可能讓景元洲卷入此事中。

景元洲嗤了一聲,“好,你嘴硬你不說。”

“溫時也,你想要宿魂花對吧?跟我來。”

兩人又轉身回了雅間,將星月樓各色各樣的慌張聲關在門外。

景元洲拿出一個匣子擺放在桌子中央,“花在這,你拿走。”

溫時也端詳著匣子四周散發著奇異的藍光,“景元洲,我能相信你嗎?”

景元洲抱胸冷笑一聲,“一個滿嘴謊話的人的信任又值多少錢?”

溫時也笑了笑。

景元洲還真是以前那性子,就算要下毒,那也不藏著掖著,就這麼坦蕩到理所當然。

這應當也就是景元洲那套——你欠我幾分,那就必須要還我幾分的處事理論。

而他當初叛出正道,獨身入魔域的行為,足以讓景元洲嘗到了被背叛的滋味。

溫時也深吸一口氣,“好,那師兄便信你一回。”

他朝匣子伸出手,景元洲的眼神移了過來,緊抿著唇,竟比溫時也還要緊張。

溫時也的手卻突然停住,看著景元洲的眼睛道:“在觸碰這個匣子前,我要問你一個問題。”

“當年朝溪山那場大火是怎麼回事?師尊他——”

誰知,景元洲緊張的表情瞬間變得猙獰起來,眼底突然湧現出無儘的恨意,不等溫時也自己觸上去,他就率先伸手將溫時也的手壓在了匣子上。

奇異藍光結成封印包裹住溫時也全身,一陣電擊般的痛感席卷溫時也全身。

景元洲站在結界外,冷冷看著溫時也,“當年發生了什麼?想必這世上沒人比你更清楚,你現在跑來問我,是要告訴我你失憶了嗎?”

溫時也瞳孔睜大,藍光結成的封印一點點包裹住他的全身,逐漸收緊,他的呼吸在一點點流逝,怪異的毒素在他體內遊走。

景元洲一刀插在那道白炸春鵝上,近乎殘忍看著他——

“我找你這麼多年,就希望有一天能親手殺了你。”

“裴知予能放你出來,我可就沒這麼好心了。”

“師兄,好好上路吧,也算是最後給師尊儘一份孝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