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時也瞪著他,“你笑什麼?!”
又瞥到手腕上突然出現的紅繩,他連忙道:“裴知予!我這是在查褚曉霜的正事,我找到了引她去羅刹市的人,等我下去抓到他,我的嫌疑馬上就會被洗清!你沒資格抓我回皓月宗!”
“嗯。”裴知予緩緩點點頭,比往常都要好說話一些,道:“我知道。”
“你知道什麼知道?”
“師兄,我什麼都知道。”裴知予語氣很輕,可這話卻似乎意有所指,薄情的眼眸還在他胸口巡視了幾圈。
*
溫時也和裴知予一起下了二樓,兩道同樣身穿玄衣的身影出現在階梯上時,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目光。
原因無他,這兩人的氣質和容貌都是修真界絕無僅有,難得一見的。
“誒。你們看,溫公子身邊那人是不是……澤月仙尊啊?”
人群中有人小聲道,隻是他嗓音乾澀,似乎恐懼到了極致。
卻很快有人反駁道:“你瞎說什麼?!澤月仙尊日理萬機,連修真界盛會都很少參加,怎麼可能會來這種地方?”
“而且若是他來了,我們能坐在這好好喝酒嗎?”
眾人頓時鬆了口氣。
他們這裡的人當然沒機會親眼見過澤月仙尊,很多都隻是見過畫像,或者聽旁人述說。
而且還有傳聞說,澤月仙尊潔身自好,坐懷不亂,一向是對酒樓這類地方深惡痛絕的,而且這酒樓還特指星月樓。
“你們聽說沒?如今九淵形勢突變,皇室權位正在被瓦解瓜分,作為九淵王最有天賦的兒子,澤月仙尊接管九淵是眾所皆知的事,又怎麼可能會在這麼重要的關頭來我們星月樓?”
人群裡的竊竊私語聲自然全數傳進了溫時也耳朵裡。
他斜睨了眼身旁人模狗樣的裴知予。
很想問一句裴知予犧牲這麼大發來這乾什麼?但想到裴知予可能會說是專門來這抓他,就氣得他一句話都不想多說。
他捏著拳頭,忍著脾氣和裴知予走在階梯上,步伐還十分緩慢,嘴角刻意露出善意的微笑,確保大堂裡所有人都能看見他。
畢竟他現在就是個活靶子。
神秘人法力高強,溫時也上次掉包的玉佩又對神秘人重要的緊,應該不屑於弄些迂回之術,看見他就直接過來搶,才是最簡單快速的辦法。
可他笑得嘴都僵了,人群裡依然都是一派和睦的喝酒談天景象。
他轉眸去看紅鸞小姐,“你說的那個可疑人,他現在在大堂哪裡?”
紅鸞小姐正要指出一個方位。
身邊的裴知予冷不丁開了口,“師兄,你不會覺得那個膽小鬼,他真的會來吧?”
溫時也轉眸去看裴知予,“你這話什麼意思?你知道他是誰?”
裴知予卻並未答話。
溫時也皺了皺眉,他真的很討厭裴知予這幅明明知道,卻什麼都不告訴他的模樣。
突然,懷裡的玉佩開始發燙,溫時也下意識捂住胸口,一道乍亮的銀白色劍影從他眼前一閃而過,寒氣逼人的神劍直砸向大堂一個隱秘角落。
“轟隆”一聲,磚牆裂開縫隙,一縷黑煙如發了狂的野獸般從一個人類身體裡噴湧而出。
喝酒的眾人被這劇變驚得猝不及防,都來不及細看那插在硝煙之上的神劍正是修真界人人向往的月霖劍。
他們震顫的瞳孔裡統一映照著那張牙舞爪的黑影,不知是誰大喊了一句,“羅刹市!!”
“這是羅刹市放出來的傀儡!!”
“大家快逃啊!!”
溫時也猛得一驚,轉眸去看身邊的人。
隻見裴知予渾身散發著凜冽寒氣,筆挺的身影好似一柄淬了冰的寒劍,身上玄衣一塵不染,寬大手掌還維持著擲劍的動作,薄情眼眸比溫時也任何時候見過的都要冷。
特彆是他的眼神,帶著濃濃的嘲諷、厭惡和不屑。
“師兄。”裴知予突然叫了一聲他,眼眸輕輕轉到他臉上,眼神倏然變得柔和,輕聲道:“把玉佩拿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