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不見了 謝凜將發帶覆在她雙眼上,……(1 / 2)

大夫站起身,捋了捋胡須。

“大夫,怎麼樣?”謝凜收起方才吊兒郎當的模樣,跟著他站起來。

“發起了高熱,我開個方子暫且養著,餘下的……就看這姑娘的造化了。”說完,歎了口氣一甩袖子去開方子了。

雲蕪仔細聽著那大夫交代著,然後畢恭畢敬地將人送了出去。

“公子,現在……”

“來時街邊還有藥鋪,你去跑一趟吧。”

“是。”

謝凜坐在地上,背靠著床邊,手中擰著一塊濕帕子,起身將它敷在了秦玉簫的額上,又幫她將碎發挑開。

反複折騰幾次,謝凜這一夜都沒機會再歇息。直到第二天雲蕪端來了藥碗,謝凜麵色早已不如往日。他接過藥碗,想起了昨夜裡,水都喝不了怎麼喝藥?

他遣退了雲蕪,坐在床邊將秦玉簫扶起來,令其腦袋靠在他肩膀上,謝凜一手掰著她的下巴,將勺子往她嘴裡送,接著合上下頷。如此往複,一碗藥秦玉簫喝了一半,被子喝了一半。

謝凜命人換了新的被子。

折騰了一天,謝凜以為這場劫難馬上就要過去了時,當天晚上秦玉簫卻高熱燒得更厲害了。

謝凜正在床邊打著盹,忽然一陣風吹過來,冷意頓時侵滿身子,他瞬間清醒,趕緊關上被寒風吹開的窗戶,看秦玉簫沒有什麼異樣才鬆了口氣。他走過去俯下身,將她露在外麵的胳膊塞進被子裡去,手裡滾燙的觸感好久才消散。

他舌尖掃過牙齒,喘了口氣。又換了新的濕帕子,看著窗外的寒風,他不由得笑出聲,走過去將帕子搭在窗外。

一刻鐘過去,他守在窗邊聽見秦玉簫的咳嗽聲,連忙將帕子取回來,冰得他險些將它丟出去。

放在手心裡將帕子的溫度緩了緩才敢替秦玉簫拭了拭臉頰和脖頸,最後疊起來敷在她額頭上。

秦玉簫連著反複高燒三天,漸漸退燒醒來時已經是大年初六中午了。

謝凜連著三個晚上沒有睡好覺,每每夜裡都會折騰大半宿。初六中午,謝凜正坐在不遠處撐著腦袋伏在桌案上歇息。

本著不想打攪他休息,秦玉簫艱難地睜開還有些滾燙的眼皮時,眼前黑漆漆的。她感覺整個人由內到外都散發著熱氣,腦子倒是更清醒些了。

在床上愣了一會兒,手摸索了幾下自己身子,衣裳還算整齊,她比誰都清楚,自己怕是高燒三四天把眼睛給燒傷了。

“四姑娘醒了?”

謝凜的聲音低沉沙啞,還帶著些剛睡醒時慵懶的困意。許是秦玉簫的動作太大將他吵醒了。

“我在這邊……”謝凜見她一直站在原地不動,也不知道在看哪個方向。

“我看不見了。”秦玉簫慢條斯理地摸索到桌邊,坐下,“去請個大夫來瞧瞧吧。”

謝凜本來看她醒了,如臨大赦,結果一聽似乎還得伺候她,想起來自己這幾天的生活遭遇,臉色越發陰沉了,“雲蕪,請個大夫來。”

“是。”門外的身影動了動,離開了。

屋內兩個人誰都沒說話,秦玉簫慢慢在桌上摸索,然後不緊不慢地為自己倒了杯茶,神色倒是冷靜得很。

謝凜沒理她,伏在桌案上繼續休息。

大夫來了後,屋子裡頓時變得吵鬨,謝凜不滿地掀起眼皮,隻見那大夫還是那夜裡來的那位,唉聲歎氣地在屋子裡踱步,當事人端坐在床邊上泰然自若地喝著藥。

“大夫,怎麼樣?”她欲要放下藥碗,想起來床邊似乎沒有桌案,端著在空中頓了頓,雲蕪極有眼力見兒地上前接過來,又將他手中的帕子遞過去,秦玉簫取來細細地擦拭著手指。

“姑娘放心,養好了病,眼睛會有所好轉,這次高熱落了病根,徹底養好怕是還需要些時日。”

“無妨,雲蕪,送大夫。”

她倒不是很擔心,前世是裝的,這一世可就是真的,不知道進宮前能不能好,還需得快些回到長安好生將養著。

“謝千鶴,雲蕪都告訴我了,你這幾日照顧我,辛苦了。”

謝凜懶洋洋地靠在椅背上,看著秦玉簫不知道看著哪個方向跟他說話,竟覺得這一幕甚有喜感,唇齒間發出一聲輕笑。

他抻了抻腿站起來,慢悠悠地走到秦玉簫麵前,伸出手在她跟前揮了揮,又翻了個白眼,“出廣陵有你的功勞,應該的。”然後又在秦玉簫麵前試探性地走了幾步。

秦玉簫皺了眉頭,毫不客氣伸出腿去,謝凜險些被絆倒,這才收回了方才欠揍的模樣。

雲蕪回來複命的時候就看見自家主子興致懨懨地喝著茶。

“收拾好了?”

“是。”

“四姑娘打算什麼時候啟程?”謝凜反去問秦玉簫的建議。

“明日一早,如何?”

“聽她的。”

雲蕪走後,謝凜再外間榻上歇了一下午。醒來時,內外間都沒有秦玉簫的身影,隻有麵前茶盞下壓著的一張紙條:樓下見。他見過秦玉簫抄的經文,字體飄逸秀美,然而此時有些亂中帶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