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斷斷續續聊了不少關於宮裡嬪妃的事,這讓她更了解後宮這群女人,晚膳時秦玉簫告退,淑妃也沒留她。
天色漸暗,按理說,今夜陛下還會召其它新入宮的嬪妃侍寢,她安心地獨自吃了一頓晚膳,隱約聽見隔壁翊坤宮院子裡的吵鬨聲,“嘖。”
真鬨騰,虧得搬出來了,不知宋答應可受得住。
蘇春照住得也比她偏後些。
她盤腿坐在榻上,手裡把玩著才拆下來的玉釵,在桌子上嗑得叮當響。
時不時地看一眼桌案上燃著的安神香,心裡約摸著時間。
“藍田,我昨日這個時候就該走了吧。”
藍田本在一旁打盹,清醒幾分後,“是,姑娘。”
“嗯,準備熱湯,沐浴。”
“是。”
淑妃提醒過她一個人。
玉嬪……她心裡暗地譏笑。
上輩子死於她手,這輩子,她可不想再沾上一些無關緊要之人的血了,隻要不跑到她眼皮子底下猖獗,就讓她自食惡果去罷。
玉嬪這個人,比德妃更難纏,德妃仗著身份地位正兒八經地明爭暗鬥,玉嬪在她來看,就是不自量力。
“姑娘,熱湯準備好了。”
“好。”
她照舊走進淨室,臨關門時叫藍田將貓兒抱了進來,藍田一臉不明所以但還是照做了。
貓兒窩在浴桶旁,被熱氣包裹地險些看不見它了。
“守好了。”
這句話似是對貓說的。
秦玉簫蹲在浴桶裡泡了一會就出來拾起裡衣穿上,手撐著浴桶沿坐在上麵,她身子輕,穩住身形不會掉進去。
歲歲安靜地在她腳底蹭來蹭去,屋子裡的熱氣消了下去,桶裡的水也涼了。
她叫人進來換了水,乾脆坐在地上靠著桶壁歇著,重新騰起的熱氣包裹著她的身子,歲歲蹭進她的懷抱。
知情的藍田始終安靜地候在門外,不知過了多久,歲歲叫了兩聲。
“噓。”
“喵嗚……”
她輕手輕腳地靠近窗戶。
“玉簫妹妹。”一道爽朗的男聲隔著窗戶傳進她的耳朵。
她打開窗戶,眼前人還是那一身太監裝,頂著的橘紅色鬥笠上還滴著水,渾身濕透了,露在外麵的下巴尖上垂著一滴水滴。
謝凜將鬥笠摘下來輕輕擱在地上。
“外麵下雨了?”她眼神疑惑。
謝凜動作頓了頓,忽然抬起頭來看著她,眨了眨眼,“你,不知道?”
秦玉簫靠在一邊牆壁上,抱著手。
“你沒出去?”
她不說話,目光閃爍。
謝凜看她這一言不發的模樣,忽然明白了,眼中的的笑意更深了,在燭光的照耀下,他的眼睛裡鑲嵌著星點一樣細碎的光。
揚起的唇角邊的小梨渦漸漸深了。
看著謝凜一步步靠近,她身子不由自主地貼近了帶著水汽的牆壁,直到謝凜一手撐在她身後的牆壁上,她背上的衣料濕透了。
“原來宓貴人一直在等臣啊?”他饒有趣味地調侃。
秦玉簫下意識壞笑著瞪回去,“謝凜,莫要過於自戀。”
“嘖。”
秦玉簫輕輕推開了他,開始談正事。
“謝千鶴,你待在沈榮身邊比我時間長,你……有沒有發現,他有什麼……”
謝凜那雙亮晶晶的眼睛一直盯著她看,似乎在認真等她將話說完。
“有什麼?”
“皇帝這幾年應該都沒怎麼碰過後宮嬪妃,他有沒有什麼怪癖?”秦玉簫秀眉微蹙。
“怪癖?”謝凜不由得傾身向前,不敢置信地將話重複了一遍,“比如呢?”
“做春夢?”這話她說得乾脆利落。
話音未落,謝凜差些笑噴了,本來正經的臉色又換成了隱忍的笑。
“皇帝昨夜明明沒碰我,可今天一早……”
謝凜聽完前半句話忽然將目光一轉,不可置信地看著她,“你說什麼?他沒碰你?”
“沒錯。”
謝凜不自在地咳了一聲,在寂靜的淨室裡顯得尤為突出,屋子裡的霧氣早已消失,二人此時能清楚地看到對方的表情。
此時,秦玉簫對謝凜的反應十分狐疑,“你做了什麼?”
“我給他,下了藥。”
準確來說,是讓人產生幻覺是迷藥。此時空氣仿佛凝結一般,她有些欣慰地笑了。
“可惜,沒用上,不過,也得謝謝你幫我。”
“沒露餡兒?”
“沒,順著他的話說罷了。”她怡然自得地看著自己嫣紅的指尖。
謝凜輕笑道:“四姑娘什麼時候會順著旁人的話說了。”
她可不是順著沈榮,是她姐姐會隨和些罷了。
“先皇後叫姬宣,是吧?”
“這個我不知道,隻知道她是大周公主,後來……”謝凜看了她一眼,不說了。
“我知道,我已經知道下一步怎麼走了。”就像,知道了怎麼一步步往那個位置走去。
謝凜了然。
“我還有個事,其實本可以不同你說,但我覺得還是不該瞞著你。”秦玉簫一本正經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