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我便搬去體元殿,那裡不比翊坤宮和永壽宮隱蔽,離養心殿更近,往後你來尋我,怕是難上加難。”
“不在怕的。”謝凜絲毫不將沈榮放在眼裡。
秦玉簫輕笑道:“等解決了邊疆和京城內的事,你就可以安心尋找證據了。”
蕭府一案,如今探查到的也隻是冰山一角,但按照如今的形勢來看,水落石出,指日可待。
“你,等這件事情結束,要不要考慮出宮?”謝凜身子前傾,小心翼翼地問。
她確實沒想到謝凜會這樣問,神情呆滯了一會兒,喉嚨間有什麼堵住了一般,不知該如何開口。
她入宮是為了什麼?
殺了沈榮。
如今二人裡應外合,各取所需罷了。
“或許會。”
她趕在謝凜神情逐漸失落之前說出口。
“好,我等你。”
謝凜唇角上揚,邊上梨渦若隱若現。
這幾日,秦玉竹一直在宮中陪伴她。
農曆四月初三,小滿。
“娘娘,娘娘,邊關傳來小郡王的書信,陛下命奴才念給您和郡王妃聽!”
“不必了,給本宮吧。”秦玉簫起身,看著神色驚喜的姐姐,將書信接了過來。
吾妻親啟。
秦玉竹將書信親手拆開,一眼就認出了自己夫君工整有力的字跡。
玉竹吾妻,見字如晤。數日不見,如隔三秋,那日馬上離彆之際,如今回想,甚是不舍。昨日夜裡,又夢長安王府,你我大婚之際,舉城同慶,婚後舉案齊眉,比翼連枝。今生遇你、愛你、得你青睞,實乃吾之幸事。邊關要事眾多,使你掛念不放,吾之過也。如今,待糧草抵達,戰勝在即,不日便能與你再見,吾甚是歡喜,不能自已。惟願娘子玉竹,平安順遂。
夫,沈徊。
安好,勿念。
“太好了,四妹,戰事要結束了,大鄴又能安定下來了,百姓們可以安穩度日,你姐夫也要戰勝歸來了。”
秦玉竹難掩自己心中的喜悅,眼中有淚水在流轉。
秦玉簫看著握住自己的那雙白皙的手,心中五味雜陳,不知所措。良久,她扯出一抹欣慰的笑容,輕輕拍了拍秦玉竹的背。
“那就好。”
正午時分,秦玉竹往偏殿歇息下,秦玉簫獨自坐在主殿裡,體元殿主殿不知比其它屋子好了多少,裝飾豐富,紅磚琉璃瓦,宮殿建築美輪美奐。
她穿著裡衣坐在榻上,麵前桌案上擱著一張宣紙,旁邊則是一本書法原本。
平陽小郡王來的書信的上寫著,待糧草抵達,戰勝在即。距離戰事開始已經過去將近十日,糧草抵達邊關,頂多半月,若是沈榮真的有意害死小郡王,那麼,糧草抵達之時,便是邊關將士的死期。
且看最後這五日罷。
"娘娘,太後娘娘有請。"
秦玉簫眉心一跳,這老太後居然想起她來了。
“宓嬪,你如今,入宮多久了?”
太後身著素衣,坐在高坐上,身邊的老嬤嬤一個為她扇著扇子,一個則端著茶水。一旁桌上點著香,香霧繚繞,最終消失在半空中。
“將近三個月。”
下個月初,就是整整三個月了。
“嗯,哀家,這次叫你來,不為彆的事,就是想知道你同先皇後姬宣,什麼關係。”
這話她麵無表情說得坦然,不帶有任何情緒。
秦玉簫想她這樣問,不奇怪,便回答道:“太後娘娘,臣妾出於永平侯府,幼年常閉門不出,也是入宮後才知道先皇後的事。”
“如若先皇後尚在世間,臣妾與她,應當是姐妹相稱罷,可惜,天妒紅顏。”她說得惋惜。
慈寧宮安靜了片刻。
太後起身,在老嬤嬤的攙扶下走到她麵前,一雙蒼老的手撫上自己的臉頰,尖銳的護甲慢慢劃過肌膚,沒有留下傷痕。
她垂著眼眸,感受著太後打量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掃來掃去。
“不一樣,再像……你終歸也不是她,她死了,就在幾年前,沈秋出生的時候。”
太後說完,推了她一把。
“你回去吧。”
這宮裡,很少有人會去關注那個先皇後留下的唯一的血脈,即使他也是陛下的嫡長子,直係血親,皇位的第一繼承者。
她從慈寧宮出來,剛巧碰見翊坤宮門前多了輛步輦,主仆幾人戴著麵紗。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秦玉簫一直躲在轉角後,待張疏雪帶著宮女走後,她才走出來叫住一個小太監。
“公公,不知方才翊坤宮發生了什麼,如此熱鬨。”
“回娘娘,聽說是貴妃娘娘想念娘家人,人來了,又不方便進翊坤宮。”
不方便進宮?
她想到幾日前夜裡謝凜對她所說的話,若是要進宮見張疏雪,這個時候確實是最好的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