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簫一頓,幾個紈絝的公子沒忍住笑出聲,左賢王一記眼刀掃過去。緊接著,他大步流星走出來,“在哪裡?領我去看看!”
沈榮吩咐了幾人。
結果還未等走出禦花園,就見幾個小太監攙扶著一個人慌慌張張走進來,那人捂著襠直痛呼。
宴會上一陣騷亂。
“怎麼回事?這是怎麼回事?”左賢王與右賢王一母同胞,他一拍桌子,怒吼道。
“陛下!這難道就是你們大鄴的待客之道?!”
沈榮猛地站起來,“宣太醫!說,到底怎麼回事?”
小太監上前叩首,“回稟陛下,那隻咬人的狗,奴才已經命人打死了。”
左賢王冷笑一聲,“打死了?難道這就算是個交代嗎?今天是狗,明天是不是就要殺人了?”
“給朕查!那隻狗到底是誰放出來的。”沈榮壓著怒火。
禦花園鴉雀無聲。
此時,一宮女走到蘇春照身邊,俯身。
蘇春照臉色一變。
“回稟陛下,臣妾記得……永壽宮有隻白狗,倒不知是誰養的,不如問問?”
“永壽宮?”沈榮轉頭,“淑妃,玉嬪所說可屬實?”
“這……”納蘭知意沒想到事態會發展成這樣,緩慢地站起來,“陛下,我們永壽宮……”
玉嬪臉上帶著不屑,“哦對了,臣妾想起來了,先前見過蘇答應終日抱著隻白狗,不知……”
蘇春照:“陛下……”
“李福海!”
李福海命人將那隻狗的屍體拎了進來。
那隻渾身是血的白狗被丟在地上,離得近的幾位夫人小姐皺著眉掩麵。
蘇春照倒吸一口涼氣。
秦玉簫認出來了,確實是蘇春照的狗,不知怎的從宮裡溜出來咬了人。
她記得,這小白狗性情極為溫順,怎會無緣無故傷人呢?
“蘇答應,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陛下,這狗是嬪妾的不錯,可嬪妾一直都是將它關在宮裡命人看管它的,嬪妾也不知為何今日溜了出來。”
玉嬪:“你命人看管?那定是那人看顧不周,依臣妾看,玩忽職守的奴才也不必留著了呢。”
沈榮果然被她說動了,此時正在氣頭上,“來人,將人拉到慎刑司去亂棍打死!”
蘇春照跪在地上,“陛下!她罪不至死!您饒她一命吧!”
玉嬪:“狗不還是仗人勢?今日狗咬人,誰知道明日你又會害……”
“你給朕閉嘴!”
玉嬪悻悻然。
“陛下,求您了,她與嬪妾一同長大,求您看在嬪妾的份上饒她不死吧!”蘇春照此時慌了神,往日雲淡風輕的臉上布滿淚痕。
沈榮置之不顧。
“這就是你乾的好事!蘇春照!”
左賢王:“陛下果然英明神武,既然如此,我等也不會步步相逼,不瞞陛下和在座諸位,我等此次前來還有一事,請求陛下應允!”
沈榮舒顏,不再去搭理蘇春照,“左賢王儘管說。”
秦玉簫使了個眼神,宮女將蘇春照扶了回去。
左賢王笑著,“你們漢人女子美麗多情,令我族勇士心馳神往,我們王想娶一位……漢人公主。”
此話一出,在座所有人都臉色一變。
沈榮乾笑著,“你說,要求娶我們大鄴的公主?”
“是的陛下,我們王想要求娶陛下的嫡公主。”左賢王特地強調了後幾個字,這使得沈榮眉頭緊蹙。
賢妃臉色一變,焦急萬分,但還是欲言又止,眼裡憋著淚花。嬪妃們竊竊私語。
“不是不願,隻是這嫡公主長樂公主如今才十二歲,為和親出嫁稍有不妥。”
“陛下,您是懷疑我們會慢待為難一個女子嗎?”
“你容朕再思量幾日罷。”
所有人都失去了興致,中秋宴就這樣潦草結束。秦玉簫一行人提著燈路過禦書房時,她一眼就認出了跪著禦書房外的那個單薄但筆直的身影。
“娘娘……”
秦玉簫舒了一口氣,“先回宮吧。”
夜裡,冷風嗖嗖,窗外樹影搖曳,天空下起了小雨。
秦玉簫提了把傘,瞞著藍田等人獨自一人出了宮。一路上,宮道裡空無一人,養心殿也熄了燈。隻有夜裡巡視的禁衛軍偶爾路過。
她步履匆匆,月白色的裙擺在身下搖曳,密密麻麻的雨滴打在油紙傘麵上,冷風吹拂她的長發。
禦書房外的台階上已經凝聚了些雨水,坑坑窪窪裡濺起水滴。
那個身影依舊筆直地跪在那裡,背影孤單而剛毅。
秦玉簫悄無聲息地走過去,停在蘇春照身邊,將油紙傘罩在兩人頭頂。
良久,她啟唇道:“蘇姑娘。”
“玉簫姑娘。”
秦玉簫垂眸看她,雨水打濕了蘇春照的衣裳,半乾半濕地貼在皮膚上,發絲也黏在額邊。
秦玉簫:“今日事出有因,但會水落石出的,我陪你等到那一天。”
蘇春照有些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