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恨 華燈初上,宮裡備了家宴……(2 / 2)

“不好了陛下!”

小太監慌張急促的呼叫聲將她的思緒拉了回來,隻聽李福海:“說什麼胡話!”

沈榮方才臉上的笑容刹那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一臉不悅地說道:“說。”

小太監驚恐地環顧四周,顫顫巍巍地起身走上前湊到皇帝耳邊,低聲耳語。

秦玉簫聽不清也看不出來他在說些什麼,隻是從沈榮的表情來看,怕是要……變天了。

沈榮揮手叫他下去,小太監如臨大赦般急忙退下,群臣皆是一臉茫然,有膽子大些的試探著問道:“陛下……”

沈榮在後宮妃嬪裡掃視一圈,秦玉簫直直對上他審視的目光,後知後覺地垂首。

沈榮:“午後祭祀時,你們誰打理的祠堂?”

秦玉簫聞言,起身走到中間,麵不改色道:“回陛下,是臣妾帶人打理的。”

沈榮咬牙切齒,“那你們誰動了那幅畫?”

看沈榮壓抑怒氣的模樣,秦玉簫第一次感受到壓力,“畫?”她忽然想起那幅掛在牆上的先皇後的畫像,“從未動過。”她話說得斬釘截鐵。

“嘩啦”一聲,沈榮手中玩轉的茶杯被大力摔碎在她腳下,男人怒氣衝衝,“胡說!咳咳咳……咳咳。”

群臣驚懼,不知所措,“陛下……”李福海手忙腳亂,沈榮毫不客氣地甩開他。

沈秋忽然起身,“陛下,貴妃娘娘確實從未動過,兒臣去時,她剛好出來……”

“陛下!是臣妾動的。”

耳邊傳來清亮的女聲,仔細聽去,還微微帶著恐懼的顫音。秦玉簫轉頭看去,溫霜晚!她瞪大雙眼。

“為何要動那幅畫?!”沈榮怒氣未消,整張臉都黑得可怕,玉嬪連忙默默地叫嬤嬤將二皇子抱走了。

溫霜晚呼吸都不順暢了,但還是清晰地說道:“回陛下,臣妾在打理收尾時,見畫上已落滿了灰塵,幾乎看不請人像,便輕輕拭去……”

“放肆!先皇後的遺物豈是你能動的?”沈榮忽然起身大力拍了桌案,“咳咳咳……”

溫霜晚驚顫著,“陛下,臣妾真的不知道啊!臣妾就隻是想讓它看上去乾淨些……”

“朕從不允許你們碰她的東西……你難道是第一天入宮嗎?!”

老虎發威,在場的所有人都噤聲了,生怕一個不小心輪到自己。

秦玉簫目光閃爍,隻聽溫霜晚跪在地上,哭道:“陛下,臣妾不是有意的……”

“哼,你既如此喜愛打掃事物,這雪下了一天了,朕看……奴才們今晚可以歇息下了,你便將整個皇宮都給朕掃乾淨。”

“陛下,臣妾……”

“拉出去!”沈榮不聽她的任何解釋,怒喝道。

秦玉簫猛地抬眼,話說得斬釘截鐵,“陛下,一件如此尋常的小事您就要對宮內伴您多年的妃嬪如此大動乾戈得非打即罰,您不覺得甚傷人心嗎?孝純懿皇後娘娘早已仙逝,其生前以仁慈最得民心,您覺得如此做法,她九泉之下能夠安寧嗎?!”

她的聲音響徹整個禦花園,目光凜冽,字字擲地有聲。一瞬間,禦花園裡鴉雀無聲,朝她投來的目光有戲謔得意、憐憫同情、亦有震驚。

“你說什麼?”沈榮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眉心緊蹙盯著秦玉簫。身後的李福海可謂是幾番欲言又止。

秦玉簫沉著臉,朗聲道:“我說,先皇後娘娘早已薨了,您這麼做隻會!”

“啪!”得一聲脆響。

“四姑娘……”溫霜晚撲上前,卻被人拽開按在一旁的地上,“四姑娘!”

秦玉簫頭腦昏沉,眼前發黑,想吐,睜開眼便看見地麵,倒下的前一秒,她看見沈榮幾乎是一瞬間衝下來,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

她緩緩站起來,挺直了脊梁。

“是我命溫嬪娘娘打理的,這懲罰自然該由我來受。”她聲音不大卻堅定得不容置喙,一旁的宋憶急得不行。

沈榮點點頭,“好,那你便跪完整個皇宮,一直到宮道的雪儘數化完!”

秦玉簫走得決絕。

她孤身一人背對午門,整個皇宮宏偉壯觀,茫茫雪夜裡寂靜無聲,獨她一人跪在此處。

李福海提著燈走來了,不忍道:“貴妃娘娘……陛下命您三步一叩首背完長恨歌……”

“我知道了,多謝公公。”秦玉簫垂著長睫目視前方黑暗,紛飛的雪花卻快要遮住她的視線,她的聲音冷硬得毫無感情,如這寒冬臘月。

“哎,您這是何必……”李福海躊躇著,皺著眉不忍看她的模樣。

“溫嬪如何了?”秦玉簫輕輕開口,那雙眼睛依舊平靜如水。

“娘娘她暈倒了,送回宮去了。”

緊接著,李福海欲言又止,提著燈籠深一腳淺一腳走了幾步。

她隻是淡淡地應了一聲,“好。”

秦玉簫知道,這一折騰,少不了又要大病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