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怎麼驚世駭俗的話從小孩嘴裡說出來總會顯得童言無忌,即便李承乾已然讓人感到超出年齡的穩重,但也不能避俗。
郎中推辭說先讓世子得到王妃應允後,自會讓女兒來學,若日後有需也可前來協助教學。
李承乾默了默沒吱聲,他還是沒習慣現在的世界已經不是未來男女平等的社會,而是封建主義還壓在無產階級身上,統治者還會將弱者分彆治理,剝奪女性生產力與生產資料持有的所有權,用世俗道德壓迫女性的權利地位,這是不折不扣的封建社會。
“世子……”如月隨著李承乾一塊送郎君出去,她聽著世子淡然語氣卻說出從未聽過的話語,愕然之餘,又覺得十分在理,“您從宮裡回來還沒用膳,要不先吃點東西?”
“不用麻煩,阿娘早上是不是說青雀風寒不適?”李承乾擺了擺手,他倒是習慣處理家人生病,畢竟現代的爹媽兩人身體都不大好,反而他經常是家裡身體最好的那個,“是著涼引起的嗎?”
“衛王殿下前幾日貪涼戲水,遭冷而引起風寒,世子是要去看衛王殿下嗎?”如月都開始習慣李承乾的早熟,詢問得到肯定後便引路去衛王那,路上李承乾還囑咐道:“今日落水的事,要是沒人提,你也彆和其他人說了。”
“不稟報王妃嗎?”
“最近事多,阿耶不在家,阿娘操持家事也累,反正也沒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如月應下,到了地,李泰的婢女如星上前行禮,李承乾又問了李泰的情況,知道孩子的飲食和湯藥。
孩子粉雕玉琢的小臉因發熱而通紅,李承乾伸手探了探溫度,將把孩子捂得嚴嚴實實的被子給扯鬆開:“他本來就在發熱,你們還蓋那麼嚴實,汗發不出去隻會更熱。”
“世子不能扯!”如星伸手想要阻止,卻又不能直接違背命令,隻能開口解釋:“孩子發熱都是要捂出一身汗,火毒才能排出。”
“火毒?”李承乾表情一凝,思索過去自己發燒,母親總會給他煮的湯:“這就是風寒,如月姐姐,你讓廚房馬上做一份蔥豉湯過來,再給他燒些熱水喝。”
邊說著,李承乾從旁邊銅盆取下絲帕浸濕涼水,擰半乾後放在李泰額間,小孩似滿足於冷意,長舒一口氣,眯起雙眼看向來人軟糯開口稱呼:“大郎。”
“我在。”李承乾替李泰擦拭滿頭汗珠,回答道。
許是身體難受,李泰年幼肯定沒吃過什麼苦,他扭了扭身子,眼帶淚花,委屈巴巴開口:“不舒服。”
即便在二十一世紀,李承乾是家中獨子,但家中也有堂弟堂妹,算是有點經驗,而今來了這就要代替原身作為長兄自然是有責任照顧弟妹,他柔聲哄道:“兄長在,一會喝了湯,我請姐姐給你拿了蜜餞,等你好些了,我帶你出去玩,青雀乖。”
李泰病得迷迷糊糊,小孩子記不清過去兄長是否這樣哄過自己,但現在兄長疼惜自己,自然軟軟糯糯開口應下。
見胞弟乖巧,李承乾輕輕摸了摸小孩的頭頂,從如星打來的溫水濕潤棉巾,熟練地替李泰擦拭身體,這得感謝他那總是應酬但酒量不大好,酒品很好的爸爸。
如星本想接手,被李承乾婉拒後,看著世子乾淨利落的動作,心裡直犯嘀咕。
“湯煮好了嗎?”李承乾給李泰換上新衣後開口,擦了擦額間浮出的虛汗,這身體素質還是不行,從明天開始得練練八段錦和太極拳,幸好他從小就被爸爸拉著練這兩樣,要不然就隻能想想廣播體操怎麼跳了。
如月應聲去門口低聲問婢女,不一會就用木盤端來一碗湯和一碟蜜餞,李承乾習慣性道謝端起碗先是自己用虎口試了試溫度,確認合適後才讓如星扶起李泰:“青雀乖,把這湯喝了,我們吃點蜜餞,好好睡一覺就沒事了。”
李泰鼻塞聞不到味道,想撒嬌推拒,卻又看到碟中的蜜餞,還是聽兄長的話一飲而儘,小臉紅撲撲的,李承乾也信守承諾將蜜餞喂給胞弟。
哄了兩句,小孩的瞌睡上來後,李承乾又學著兒時媽媽給唱的兒歌哄著李泰睡著後,又囑咐如星幾句才離開。
床榻有些低,李承乾哄孩子坐久隻覺得腰酸,他捶了捶腰:“這榻太低了,阿娘和你們照顧小孩兒的時候腰也挺酸的吧。”
“相較以前已經好很多了。”
“麻煩你拿紙筆過來,我給你畫幾個草圖,你請工匠做好,如果能做出來,府裡現在有幾個孩子,就按幾個孩子的份做,材質、樣式都要一樣,一定要結實安全,錢從我這出,阿娘那邊再做張離地高些的榻。”李承乾開口,他之前學過素描,憑借印象裡家具樣式,大概能畫出來,但具體怎麼做,他想工匠能做出來,他就彆提了太多要求了。
走了兩步,李承乾忽然想起自己現在的年齡也算是孩子,而且也不清楚他的錢夠不夠做這些,連忙補充:“彆給我做了,省省錢,對了,給阿耶也做個和阿娘一樣的榻吧,有人問起彆說是我畫的,就說是翻書翻到的。”
如月頷首應下,去拿紙筆。
清雨倒是沒想到李承乾還會回來,驚愕道:“世子?”
“怎麼了?”李承乾疑惑,“阿娘生病,做兒子不該侍奉左右嗎?”
清雨連忙請罪開口:“沒有沒有,世子多慮了,是奴婢考慮不周。”
李承乾擺了擺手:“你忙你的,不用管我,我在這陪陪阿娘。”
說罷,他坐在長孫無垢床旁木椅上,望著母親年輕麵容悄悄歎息,要是現代,依母親的年齡應該剛大學畢業沒多久,還是個父母疼愛的小姑娘,而今都已生育孩童,成了操持一大家子的主母,他感到欽佩的同時,莫名又有心疼。
過了好一會,圖紙與信一並完成,李承乾將圖紙給了如月,而信則是被係統收走,燭火昏暗看得他眼睛發酸,再加上這一天的折騰,他守在長孫無垢的榻邊悄然入睡,臨睡前都還在吐槽這燈火太過昏暗,還是得想個法子讓屋子亮堂些。
李世民趕回承乾殿時候正是三更,旨意並未讓他回了長安就麵聖,再加上時辰確實不湊巧,還不如先回家一趟。
念著觀音婢應是歇下,本不想打擾,但心裡實在思念,還是悄悄去了院裡,卻在屏風外看到長子的婢女,壓低聲音問道:“你怎麼在這?承乾在裡麵?”
“回王爺,今日王妃身體不適,世子憂心,正在裡麵與清雨姐姐照顧……”
一聽到夫人病了,李世民立即皺起眉頭,急聲問:“王妃病了?可傳郎中看了嗎?病情如何?嚴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