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落陰 居然當著鏡頭也這麼不知廉恥。……(1 / 2)

陸西沉眼中一閃而過的困惑,很好地取悅了黎述。

“噗!”黎述笑出聲,笑得整個人都微微發抖,笑到咳嗽,笑出生理性淚水,眼尾亮晶晶的,才頂著陸西沉殺人的目光,虛握拳頭,抵在唇邊,“說笑的,這破遊戲口味這麼重,要封早封了。”

壞心眼的調侃還沒說完,陸西沉就站起身,與他相對而坐,涇渭分明。

黎述不好再招惹他,轉而問起陸西沉,既然是NPC,那他在副本裡扮演什麼角色?

“也許,可以從你的身份出發找到一點線索。”

單刀直入,絲毫不給陸西沉思考的時間。

孰料,陸西沉連回答都不屑於回答,直接閉眼小憩,拒絕配合,大有他出手救人已經算仁至義儘,讓黎述不要再得寸進尺的意思。

溶洞深處吹來縷縷陰風,間或摻雜著寥落的香火味。

黎述思緒千回百轉,卷翹的睫毛落下兩片青影。

且不提陸西沉進入遊戲的原因,陸西沉在副本裡扮演NPC,應該有相應的劇情任務,否則陸西沉就不會無端與他交易情報,也不會有意無意地強調“觀落陰”這一時間點。

換句話說,如果他能推理出陸西沉的身份,就能反過來拿捏陸西沉。

黎述轉過頭,不遲不早,正好撞進陸西沉淡然的目光。

沙沙沙,黎述指腹摩挲褲縫線,生出幾分棋逢對手的興奮,一雙烏黑杏眼在昏暗中亮得驚人。

差點被這家夥算計了!

之前出手救他根本就是糖衣炮彈,陸西沉真正的目的……

“你想完成觀落陰。”黎述直截了當,戳破陸西沉的盤算,“哪怕儀式過後,我們所有人都會死。”

“算上基因改造環節,新人在第一個副本中的生存率低於千分之一。”陸西沉平靜地拋出數據。

意思很明確,玩家們總歸都是要死的,具體怎麼死,與他無關。

黎述輕笑一聲,心想,對味了,這才是陸西沉。

永遠冷漠,高高在上,像一台高效運轉的精密儀器,永遠不會失控,永遠不把他人的性命放在眼裡。

“你的理解可能有些偏差。”黎述搔了搔纏在脖子上的繃帶,傷口略微發癢。

陸西沉眸色微深。

“我說的‘所有人’,”黎述頓了頓,莞爾道,“當然也包括你。”

*

白霧滲入千瘡百孔的溶洞,風吹起枯葉,細碎的砂礫震出漣漪似的紋路。

數不清的手指爬入山洞,形態扁長,腐敗的皮膚像一層曬乾了的油豆皮,包裹在瘦骨嶙峋的指骨上,窸窸窣窣地攀上鐘乳石,往溶洞深處爬去。

黑黢黢的溶洞儘頭,黎述正躺在一隻紅木棺材裡。

確切來說,他躺在陸西沉身下。兩條遒勁有力的胳膊攔住他的去路,壽衣前襟垂落,冰涼光滑的絲綢遮住他的視線,苦澀的檀香撲鼻。

三分鐘前。

陸西沉用平靜的目光看著黎述,就像在看一個虛張聲勢的江湖騙子:“空口無憑的威脅毫無意義,如果你認為我是牌桌上被人一詐就棄牌的人,那麼你想錯了。”

“哎,這你就冤枉我了,”黎述攤了攤手,語氣還挺委屈,“我這人可真誠了,從來都是有什麼說什麼。”

真誠?

看穿他底細的陸西沉冷笑一聲。

黎述當沒聽到,接著說:“假設觀落陰能讓吃了觀音土的人變成真正的詭異,那麼你呢,陸西沉?以你現在的狀態,我說句不好聽的彆生氣啊,嗯,稱得上是不人不鬼了,你猜猜,王婆婆有沒有給‘你’喂過觀音土?”

言下之意,陸西沉敢不敢賭觀落陰過後,他是否也會變成詭異?

倘若陸西沉單純隻是個NPC,那自然無所謂有什麼下場。可無論是黎述,還是陸西沉,都心知肚明陸西沉不是。

既然不是,那就會在意自身的死活。

哪怕陸西沉心裡清楚,因圖給他進入遊戲的NPC權限,安排了這個身份,就絕不會坐視他落入險境。

但遊戲裡的事,出了點什麼意外又有誰說得清楚?

陸西沉眼中一閃而過的遲疑被黎述儘收眼簾,手揣在衛衣身前的兜裡,雙手握拳,指尖掐入掌心,試圖以肉.體的疼痛來壓抑住詭計得逞的激動。

幾個呼吸的工夫,陸西沉伸出手,蒼白的手背上青筋浮凸。

黎述會意,用血痂斑駁的右手握住陸西沉的,指尖若有若無地劃過那人冰冷的掌心,打著圈兒摩挲幾下,微笑著說:“交易繼續?”

“交易繼續。”

時間回到現在。

黎述被一大塊冰坨子似的陸西沉壓到喘不過氣,心裡暗暗叫苦。

早知如此,他就不該在聽到洞外不尋常的動靜後,順從陸西沉的安排躲進這該死的棺材。

這隻紅木棺材很有些玄機,內裡陰寒,宛如躺在幽深的井底,隔絕生息,能保屍體不腐,與王婆婆的棺材有幾分相似。

“你確定我們藏在這兒不會被王婆婆發現?”黎述從牙縫裡擠出來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