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無疚呢?”
“辛指揮使一直忠於陛下,虎賁軍雖有風子鸞的人,但大體還是偏向陛下。如今……暫不知他的意向。”淩飛解釋道。
金簪急得來回走動兩步,思慮間扯起唇角,意味不明。
【此前任由母後、風子鸞遣女子送往東都,如今這般又是在擔心什麼……軒轅金簪,身為大周的太女,你的對手、敵人究竟是誰?】
此時,南葉來告:“殿下,祈正卿來了。”
待祁縉雲入殿,幾方見禮。
沈長清非常欣賞祁縉雲,言他有文士風骨。
他讚許道:“祁大人的簫曲名動京都,沈某曾有幸耳聞,驚為天人。如此簫聲可給殿下來年之舞配樂?”
祁縉雲入殿時稍許察覺了氣氛不對。不過,沈長清的言辭緩和了場麵。
在三人的注目下,他緩緩道:“殿下,草民的簫曲不適合登令樓舞。請殿下允我撫琴。”
金簪對於樂理一道不熟悉,轉眸看向沈長清和淩飛。
對於登令樓一事,說事小,可算是她個人的私事,說大,也關乎著天機宮的顏麵,算得上是國事。
淩飛為此事也煩擾過多日,頷首問道:“殿下,在登令樓上一舞,目的為何?”
金簪嗬了聲,自若道:“本以為不可能成行了。如今看來,終是避不了。孤也無需避開。”
她握了下有力的掌心,朝三人道,“孤要把這丟儘皇族臉麵的行為,宣揚為瞻仰軒轅皇族力量的場地。
舞,武,乃力。”
祁縉雲環顧淩飛和沈長清的神色,坊間傳聞也略有耳聞,躬身道:“民間傳言,殿下為救天下黎民,上祖地尋法,得來祈福祝舞之說。”
沈長清頷首道:“這是老師……孫太傅在離京前的安排。這個傳言一直就有,但是聲音不響。多得是……”在金簪的目光下,他硬頭皮道,“陛下不喜皇後、太女,以此羞辱殿下,欲重立太子,軒轅金驤。”
金簪的目光垂落,無聲地勾起唇角。
殿內落針可聞。
祁縉雲躬身道:“若是殿下想要展示‘力’,在眾多樂器當中,百姓能懂且能先聲奪人者,首推‘大鼓’。
草民願為殿下擊鼓。”
“鼓?”金簪聽過鼓聲,還是數年前風子鸞帶風瑤騎兵出征那會,從宮外傳進來的出征號聲,其中就夾雜鼓聲。
沈長清和淩飛的眼中立時發亮,讚道:“妙。”
沈長清激動道:“鼓,乃是將士出征之聲,長而響亮、震懾人心。舞,乃為殿下出征之戰、得勝之力。以鼓和舞,雷霆潤雨,大可先聲奪人,起到殿下所要的‘以舞服人’。老師曾說,登令樓約絕非壞事,確實如此。
屆時,天下人人都知道殿下的武力,誰還敢妄動殿下?”
淩飛也笑開了,頷首間注目金簪:這就是大周的希望。
金簪散了自軒轅帝回來後的憂慮,笑看祁縉雲,溫聲道:“祁大人,你是否要回太仆寺?”
祁縉雲輕出口氣,搖頭道:“微臣願為殿下出謀劃策。”
淩飛與金簪的目光相觸。
他了然地出聲道:“如今天機宮一切內務由南葉女官處理,在外上或有所欠妥,正缺了少府少監一職,方便在外行事。”
沈長清點頭,應道:“怕就怕……”
“不必擔心。風子鸞得了九錫大禮,現在應該正是磨刀霍霍、高興得很。
沈少傅,煩請你帶祈正卿……祈少府走一趟六卿寮,直接遞官帖給太宰,將鼓舞之說道明,言明孤意。孤隻怕他不應。”金簪落落大方道。
【如今,紫琴君上台,偏站皇子軒轅金驤。風子鸞有意同孤聯姻,站得必然是孤這邊。】
淩飛也道:“如今看來,風太宰還需借助殿下的名頭。此事應能辦妥。”
【最主要是祈家失勢,此一時彼一時啊。】
“好,我這就去辦。祈大人,這邊請。”沈長清領祁縉雲離去。
淩飛欣然地看向金簪,從提籃中取出一物,轉給南葉。
他笑道:“殿下,這個是孫兒近來拚雕出的小玩意。”
南葉將東西遞給金簪,金簪把玩手裡穿甲的木人,朝她道:“你去殿外守著。”
南葉躬身退下。
金簪起身,走近淩飛,在他好奇的目光下,低聲道:“母後在為父皇選妃,京中多有畫師在為適齡女子作畫。這些畫會流入金鳳宮。
孤以宮廷缺畫師為由,想召見畫師入宮替孤畫像。”
淩飛一愣,腦海裡百轉千回,讀不懂金簪的用意。
“殿下……莫不是還是想見飛揚那少年?然,他不善繪畫。”
“那就找個會畫的人同他一起入宮。”
金簪覺得於淩飛的思路越發相通,將木人放在淩飛的手中,輕巧地笑道,“屆時司徒寮那邊會發布皇榜。孤希望他能揭榜入宮。”
淩飛拿著木人,百思不得其解。
他總覺得是楚甲子在信裡向太女說了什麼……
次日,天機宮裡真就多位少府大人——祁縉雲。祁縉雲處理天機宮外事(采買、拜帖、祝禮等等一應事務)。
而且,不同於南葉和杜鵑掌宮中事,祁縉雲可以替金簪出宮辦事。
金簪自此就有與外界聯係的橋梁,極大的方便行事。
比起沈長清和淩飛兩人,金簪對於用他們多少有些顧慮師長之情。
對於祁縉雲,她交付了更多的事務和信任。
除此外,祁縉雲還抽空同金簪一起將登樓鼓舞編纂出來,又教她一種不用樂器就能奏樂的手法:掌哨。
他這樣道:“生逢亂世,以殿下的身份,來日或上戰場。掌哨乃是將士、斥候、護衛間傳遞消息的一種暗號。”他將雙手交叉,兩手拇指合出空隙,吹出一聲穀鳥的叫聲。
他朝金簪道:“掌哨比口哨聲音沉而遠,學起來也容易。”
金簪頷首,學著他的樣子“噗嗤噗嗤”地吹了幾下。
她沒有不好意思,祁縉雲也沒有取笑,還手把手教她掌間縫隙的大小,口型該如何。
鶯歌來舞凰殿見著兩人的親昵樣兒,不知道是吃誰的醋,哼了聲道:“殿下,自從祁先生來了後,你就不理我了。”
“你那還有孤沒學到的本事?”金簪頭也不抬道,“祈少府,孤這舞藝司侍極為仰慕你,得空時給她吹一曲簫樂,她定能將從不外掏的心都交給你。”
“殿下……”鶯歌燒紅了臉,像是雲霞般美豔。
然而,祁縉雲躬身垂禮,鎮定道:“請殿下勿開此玩笑。微臣對愛妻允諾,一生一世一雙人。待此生壽儘時,一身清白,再與她,地府相會。”
金簪愣怔了下,而鶯歌垂落雙目,朝兩人行禮後轉身而去。
金簪眨眼道:“聽聞祈卿愛妻,今日孤算是見識了。這一生一世,一雙人?世間真有如此……呃……”她望入祁縉雲湛湛的眸光,頷首道,“孤拭目以待。”
祁縉雲反而蹙了眉頭,暗道:【殿下與這西教坊的舞藝司侍親近,連人間有情都忘了麼?】
為此,他發現淩飛是最關心金簪內心的人,同他通了下氣。
次日,金簪的桌上多了一隻未曾拆開的多寶盒。她把玩著道:“南葉,這是你拿出來的舊物?”
“殿下冤枉奴婢了。少府大人問奴婢,殿下都喜歡什麼玩意。奴婢想起這隻匣子就告知少府大人。少府大人親自上庫房多寶架上取來的。”南葉解釋道。
金簪頷首,仍沒有拆這隻多寶盒,將它放在案幾上後動身前往金鳳宮。
【算算時間,那些美人畫冊差不多收齊了吧,母後那邊應該也挑得差不多,該實施計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