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人,此事與兒無關!”
皇帝往後一仰,靠在了扶幾上,臉上浮現出了那種“你是不是以為我很蠢”的譏笑:“五日前,你往王光庭府上去,所為何事?”
“聖人,兒受大元帥之托,將神策軍糧木炭所需交予王光庭。”
程振元趕忙回稟:“確有此事。今夜對裴遠愈下毒手的兩名獄卒已自儘身亡,京兆尹王光庭因私家祔廟,向吏部告了五日假,要後日才銷假,如今京兆少尹暫代他的職位。奴婢請旨去查問京兆少尹。”
皇帝揉了揉眉心,一臉不屑:“查什麼查,定是無頭公案。京兆少尹職務廢缺,降為萬年縣令。將裴遠愈關押至大理寺詔獄。”
舒王忙道:“聖人,裴遠愈原是大理寺卿……”
皇帝並沒有給他說完的時間,直接揮揮手:“去吧,朕自有主張。”
崔逢月日日夢魘,前晚更是夢到裴遠愈消失在一片猩紅之中,隨後僅睡了一個時辰便醒來,渾渾噩噩的現在任由作畫給她梳妝。
崔懷亮告訴她裴遠愈安好,但他不夠坦然的神情讓崔逢月心生狐疑。
這時,屋外奴婢來報:“林姨娘和二娘子來瞧娘子了。”
作畫一臉不滿道:“黃鼠狼給雞拜年,她能安什麼好心。娘子多留給個心眼。”
崔逢月勉強一笑道:“無事。”
從梳妝床走到前廳,林婉茹看到崔逢月,滿臉堆笑道:“大娘子安好!”
妝容掩蓋了崔逢月的疲憊,她緩緩坐下點點頭:“嗯,姨娘有心了。”
崔明珠卻是一臉擔憂道:“大姐姐,昨日我瞧見阿兄,他說如今裴郎君的案子還沒有定論,到底怎樣了。”
當著林姨娘的麵,崔逢月報喜不報憂:“明珠,無事,阿耶昨日下朝告訴我,遠愈哥哥如今已經轉到大理寺詔獄,案子定是有了緩和。”這個消息確實讓崔逢月稍稍安心,在大理寺裴遠愈的日子就不會太艱難。
林婉茹一臉假笑道:“大娘子,剛才領著明珠去給夫人請安,夫人叫妾幫襯點娘子,若是有什麼妾能做的,大娘子儘管吩咐。妾瞧著明珠也老大不小了,不如大娘子這些天教導她如何執掌中饋,將來到了婆家便不叫人欺負了。大娘子教導明珠時,讓妾也跟著學學,將來大娘子出嫁了,妾也好幫襯著夫人。”
崔逢月還未開口,崔明珠急道:“如今大姐姐不安生,再說,我也不想學這些個!”
崔逢月覷了林婉茹一眼道:“嗯,明珠妹妹我自是要教的,姨娘就不必學了,家中自有李傅姆幫襯著阿娘。”
當著奴婢們說的這一席話讓林婉茹臉麵無光,她不敢衝著崔逢月,當即陰著臉對崔明珠道:“你不學難不成要在崔家當一輩子老姑娘麼!”
崔逢月眉心一蹙道:“姨娘說話注意些,明珠是崔府的二娘子,說親由母親做主,自有母親教導她。”
崔明珠趕忙拉著林婉茹起身:“大姐姐,您好生歇著。我們先回院裡了。”崔逢月點點頭。
見二人離開,李傅姆道:“林姨娘心心念念的怕是崔府的中饋,娘子將來……”想到裴遠愈還在獄中,李傅姆話說半截停住了,有些哽咽。
回府路上的林婉茹嘟嘟噥噥:“我看她崔逢月能得意到幾時,如今京中誰不知道他裴遠愈立刻性命不保了,就她在我跟前裝風光……我就等著她哭死的那天!”
“阿娘,您少說兩句罷,大姐姐這些年待你我不薄,您這是何苦呢?”
李婉茹並不甘心,來到了崔懷亮的書房。
“郎主,如今大娘子受了裴家的牽連,若是家中還叫她執掌中饋,怕是她難以應付,不若叫明珠跟著學學?”搔首弄姿,風情萬種。
崔懷亮若有所思道:“也好,我改日與靜月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