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下定論者 但我也因此,隻能緘口不言……(1 / 2)

[肖申克]野望 裁骨 3031 字 7個月前

五月的上午陽光晴朗,炎熱而滾燙的灼烤著監獄車牌工廠的屋頂,這大好的陽光將空氣燙的有些扭曲,哈德利罵罵咧咧的帶著我們找了個不大的陰涼地方,在坐下的那一刻就解開了領口最上方的兩枚扣子。

“這見鬼的天氣!”他高聲叫道,“為了翻修屋頂,典獄長特地查了天氣預告,從今天到周末,一個星期都是大晴天!”

我默默為俄亥俄州的農民們擔憂了那麼一秒,麥德去買了兩包煙和幾瓶冰水回來,一包進了哈德利的口袋,另外一包我們幾人平分,一名叫楊勒的獄警借機湊過去給哈德利點火:“最近發生什麼事了?長官?你看上去很生氣。”

“當然,托這狗屎天氣的福,”他毫不客氣的深吸一口煙,用鼻子吐出煙霧,薄薄的煙幾乎要打在楊勒的臉上,“我太太要帶孩子們去遊泳,該死的,天知道我隻有兩天的假期,還要開車去載著他們去什麼——洛克菲勒公園去玩?”

“小孩兒們都是愛玩的,多跑跑對他們有好處。”麥德笑著接下了話頭,他吐煙的方式要比哈德利弱氣一些,沒有那麼盛氣淩人的將頭偏了偏,以免吐出來的煙霧被微風吹到誰臉上:“我的孩子們也很愛跑,在夏天幾乎每天都要出去滾上一身泥回來,把自己從頭到腳弄得個黑人一樣肮臟[1],但入了冬之後他們一個個都很結實,健壯的像頭小牛犢。”

哈德利從鼻子裡重重的噴出一些空氣,不知道是表達讚同還是反對,麥德見好就收,話鋒頓時一轉,“不過大多數女人就是這樣,有了孩子就會疏於考慮丈夫。”

我這個還屬於沒有老婆的男孩兒就這樣猝不及防被踢出了討論隊伍,但他們保留了我的旁聽權利,且似乎每個人都樂意偶爾來指教我幾句人生經驗,有些較為年輕的獄警會教導我:“對你夫人好點兒,隻有這樣她們才會心甘情願的給你做飯而不是在你的飯菜裡下毒。”而更多的年紀較大的獄警會啐他這話說的荒謬。

“她們絕對沒這個膽子!那些女人隻敢在你把巴掌揚起來的時候哭叫!”哈德利把煙蒂丟到地上,用皮鞋鞋跟撚滅煙頭,不屑一顧的說:“聽著,小子。娶什麼上過學,性格好,會做飯的女人都不如找一個胸-大的強,至少手感夠好。”

這略顯下流的笑話讓所有獄警都笑了起來,我叼著剩下的半根好煙,眯眼用笑的姿態望著輕煙嫋嫋的消失在空氣裡。

我不認同他們此時此刻的每一句話,但比起去費力不討好的矯正,我更樂得當個冷眼旁觀的看客。我在心裡一年一年的數著時間,今年是1949年,距離2020年還有七十一年。如若他們有幸長命百歲,將在漫長的餘生裡看見高樓大廈拔地而起,世界日新月異,迥然乎如今。

他們的兒女這代或許還為時尚早,但當孫輩乃至於曾孫輩誕生,當那些姑娘們可以在沙灘上穿著比基尼揮灑青春舒展身體,又在課堂上充滿自信的將他們或許一輩子都接觸不到的知識脫口而出,如今還在滿嘴輕視的青壯,卻已經成了嚼牛排都成困難的老人。

不思進取,妄下定論者將被時代淘汰。雖然我有如此稱得上倨傲的念頭,但我還記得某本英文名著開篇的那句話,“Whenever you feel like criticizing any one,just remember that all the people in this world haven't had the advantages that you've had(每逢你想要批評任何人的時候,你就記住,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人,並不是個個都有過你擁有的那些優越條件)[1]”。

我站在時代的肩膀上,我早已預知結果,因而可以以一個輕蔑的高度去低頭俯視他們此刻的任意一句言辭。但我也因此,隻能緘口不言。

在覺得他們的聊天內容無聊時我就會去不著痕跡的看那些正在工作的犯人們,或者坦誠一點的說,主要是在看安迪。犯人們把梯子架在平頂建築物旁邊,然後開始以人龍把一桶桶熱騰騰的瀝青傳到屋頂上,那些瀝青上的空氣稀薄而扭曲,呈現出可怕的高溫。

我提心吊膽的看著一桶桶瀝青被運上屋頂。安迪的運氣不錯,被安排在了在屋頂上麵鋪瀝青的崗位,避免了被瀝青澆上一身的危險,但也要因此而直麵烈日的暴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