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家子可真真是夠倒黴的了。
感慨完了還要繼續找啊,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總不能憑空消失了吧,正在眾人找的時候突然聽到前麵有呼喊聲,那聲音時斷時續,像是喊救命。
眾人連忙尋著聲音找去。
隻見一個深不見底坑洞下正是昨日消失的嶽雙兒,但是多了一個人,竟是村東頭的獵戶沈朗。眾人趕緊將帶的繩子都打結湊出一根長繩,拋下去,這繩子剛剛夠長,這得多深啊,至少十幾米的深坑,讓下麵的人係好繩子,上麵的人合力才將人一個一個拉上來。
等上來一看嶽雙兒還好,身上看著沒什麼傷口,那沈朗傷的可不輕,身上好多劃痕,胳膊大腿血淋淋的,嘴角還掛著血漬。
眾人一問才知道原來,昨晚嶽雙兒上山找弟弟,結果迷了路,碰到正在打獵的獵戶沈朗,沈朗送她下山時,她一個不小心踩到深坑了,這也不能怪她,這深坑又細又長,坑口被一叢從茂密的野草遮掩著,白天都看不出來下麵是深坑,更不用說傍晚視野不佳的時候。
而她一摔下去那沈朗就拉住了她,但是電石火花間沈朗腳下的地也開始鬆動,他也往下栽去。不過他是條漢子就是往下栽也把嶽雙兒拋到自己上麵,自己給她當了人肉墊子,所以他才會摔成這樣。
若不是摔成這樣,憑他的身手或許不用等到眾人來尋就能將人救出去了。
嶽知語看到全須全尾的女兒,心裡的大石頭就放下了,老父親抱著女兒就開始掉淚。人沒找到的時候一滴眼淚都沒流,找到人就一下繃不住了。
都理解,可憐天下父母心吧!
也有那看熱鬨不嫌事大的開始討論這孤男寡女共處一夜,這怎麼也說不清了啊,男未婚女未嫁,男的又英雄救美,豈不是一段良緣?
哦,不對啊,女方前段時間不是剛訂下婚約了嗎?那發生了這樣的事這個婚約也黃了吧。
壓力給到了嶽忠祿這邊。
嶽忠祿當初定下這家純粹是奔著林氏的嫁妝去的,因為他家長子沒了,若是次子也意外沒有了,那家產就全是他的。
嶽忠祿看著是個好小夥子,但內心有他的陰暗,從小他哥就比他聰明,比他努力,成就比他高,所以全家把所有的寶都押在他哥身上,他哥也不負眾望,成了他家的門臉,而他呢隻會在他哥的光環下苟活,他再怎麼努力家人也看不到,所有人眼裡隻有他哥。所有的資源人脈也隻會幫他哥打點。
他訂下嶽雙兒就是想著若是沒這個討人厭的小舅子,這一家隻剩下四個女兒,他又是大女婿又是同族,以後這家所有的家產跟資源都會是自己的,科舉真的是拋費銀子,隻有有銀子助力才會有好前程。
現在一切有了新變化,他以為死了的大舅兄原來還活著,在做著上不來台麵的小生意。他這未來小舅子還是個命硬的,沒死成,那活著的小舅子也是個減分項,他可打聽了這小子不學無術,調皮搗蛋,在學堂裡成績次次倒數。但是他大哥已經不讀書了,依著未來嶽父對科舉的看中,即便他倒數也會一直供他上學,那這可是個無底洞。
他們家這一支甚是愚鈍,是出了名的頭腦不靈光,他也會想,這要是娶了他家姑娘自己生的兒子萬一繼承了嶽家的這一天賦神通可怎麼辦?
他後來萬分後悔自己跟這家結親,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根本是無利可圖,又沒有理由悔婚,原以為沒辦法了,你看看,機會這不是來了嗎?知道這個消息他真是太興奮了。
更高興的是他可是聽說了本縣剛換了新縣令,這新縣令有個如花似玉的女兒還待字閨中,若是,若是自己能夠把握機會豈不是一飛衝天?而很快就是乞巧節了,那真是打著燈籠都難找的機會。
他立刻找到父親,希望爹出麵幫他退親,
“祿兒啊,人家剛出事,我們接著上門退親恐怕不太好吧,同村要戳我們脊梁骨的!”
“爹,您是為了您的臉麵,您就不為兒子的幸福想想嗎?他們孤男寡女共處一夜,這要是娶進門,你讓兒子的臉麵往哪裡擱?”
“可是,可是…咱莊子裡也沒有這樣退親的先例。再說我見過那女娃,是個識大體的。”
“這要是哥哥遇到這個事,不用哥哥開口,您肯定馬上就去退親了。輪到我身上您就當縮頭烏龜了。哥哥的臉麵就是臉麵,我的臉麵就不是了?我看你們偏心偏的都沒邊了。”
他爹被這樣說也難受,雖然確實有些偏頗更加出息的大兒,但是自問對小兒也是傾儘所有。怎麼小兒子總是有這麼大的不滿呢?
都是本村人,抬頭不見低頭見,人家家裡剛出了事自己就上門退親,這以後不得被彆人戳脊梁骨啊!這婚事真是退也不是,不退也不是,他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
他看他爹不行動,隻能再添一把火,
“爹,您要是不給我退親,我以後也不科考了,反正成了婚也會隨了那邊,生出一窩蠢才。”這麼一說他爹果然意動了。
“罷了,罷了,你執意要退親我就去給你退親,隻是你莫要後悔。”
“笑話,我後悔?我後悔沒能早點退婚!”
把他爹氣個仰倒,費心巴拉的給他找了個這麼家底豐厚的嶽家,這家裡還沒有個能科舉撐門麵的,不得把全部身家都搭兒子身上助他魚躍龍門?他兩個兒子都考科舉,這科舉的拋費他可太知道了。他是真心為小兒經營啊!
到頭來,反倒招了小兒子一堆埋怨,換誰誰不寒心。可小兒子說的也有道理,若是以後子孫承襲了那邊的,豈不是直接斷了科舉之路。
這樣想著,他就去備好禮,準備走一趟嶽知語家。而嶽知語家現在還不知道到要退親的已經在路上了,家裡已經在熱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