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你就這麼怕你哥哥?(2 / 2)

怯春情 小小椰 4749 字 4個月前

雖知道如今他無法對她做什麼,但她依舊下意識想避開他。

於是隻好進入了風月樓。

謝卿琬心思遊移,腦中在想著謝少虞什麼時候會離開附近,她也好從風月樓出去,因想著心事,以至於被城陽公主帶到了一個廂間都沒有注意。

直到絲竹嫋嫋之聲自前方傳來,她才抬眸望去,見一紅衣男子,於古琴後拂奏,他周圍列幾小童,持笛簫伴奏。琴音靡靡,紅衣男子眉間懶倦,見她望來,輕扯唇角,一時室內光華瞬生,冶豔無比。

城陽公主側首,見謝卿琬一副呆呆的樣子,拍了拍她的肩膀:“喂,你這是看傻了麼?元公子美則美矣,但你是日日看著你哥哥臉長大的,也不至於如此吧。”

謝卿琬回過神來,她方才看著元公子失神,並不是因為他的絕美容顏,而是因……前世,她也是見過元公子的。

除了最後一次逃出落水身亡的那次,被謝少虞囚禁的日子裡,她從未泯滅過逃走的希望,第一次出逃時,麵對謝少虞的追兵,就是元公子在危急時刻將她隱藏在了自己的廂房中,後來,她怕連累元公子,趁他不在時又獨自悄悄離去了。

隻是前世的照麵打得匆忙,她還沒來得及問恩人的名字,就匆匆告彆。

原來他竟然姓元,謝卿琬記得,柔妃少時也是姓元的,隻是後來戰亂,為避災禍,才改姓為蘇,隻不過這件事柔妃隻和她說過,其他人都未曾知曉。

心亂之下,謝卿琬低頭喝著酒盞,因心裡想著事,忘了杯中裝的是美酒,一不小心被辣到,當場嗆了出來,以帕拭唇的時候,她若有所感地抬眼一看,卻見那位元公子也笑吟吟地看著她。

或許是酒液讓她生起了醉意,她竟從這靡靡弦音中也聽出了幾分淒婉哀傷。

……

“全部出來,不得躲藏,楚王殿下緝拿賊人至此,爾等速速列於廊外,等待盤查。”一道粗獷的聲音自廂間外響起,驚碎了樓中的浮華風月。

隨後是劍柄叩擊各處廂門的碰撞聲,甲胄關節處撞擊的冷硬金屬聲,聽外麵的沉重腳步聲,來的人數還不少。

城陽公主無端被打擾了意趣,不高興地去了門口,對著外麵一喊:“你可知道這裡麵的是誰,我可是中宮所出的嫡公主,楚王殿下的親妹妹,你們連本公主也要查麼?”

負責搜查的大漢認出了城陽公主,臉上立刻掛上了笑,但語氣卻是分毫不讓:“怎敢驚擾了公主殿下,隻是這是楚王殿下命令,屬下不敢不從。”

城陽公主怒氣上頭,正要與他繼續爭辯,不遠處忽傳來一道低沉中略帶著沙啞的聲音:“城陽,莫要胡鬨。”

城陽公主側身望去,正要從門中出來,準備尋個空檔偷偷溜走的謝卿琬亦是一僵。

她幾乎是頃刻之間就要收腿回身,但卻還是不及那人的目光敏銳:“是誰在後麵?”

謝少虞這般一喝,幾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投了過來,謝卿琬隻得硬著頭皮走了出去,叫了聲:“三皇兄。”

她低著頭叫得不情不願,謝少虞看在眼裡,似笑非笑道:“長樂妹妹是有什麼心虛之事,才不敢抬頭見我?”

又是這般的口氣,謝卿琬攥緊了袖口,前世,他將她困鎖於深院時,就時常這般惡劣地逗弄她,在謝少虞的眼裡,她或許和一隻小貓小狗沒什麼分彆。

她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抬頭看他,儘量使自己內心保持平靜,她在心裡不斷地提醒自己,今時不同往日,往事也不會重演,如今的他奈何不了她,最多隻能在口頭上虛張聲勢,嚇唬嚇唬她。

一張英俊的臉映入眼簾,眸似寒星,眉峰英挺,臉龐由剛硬的輪廓組成,棱角分明。謝少虞隻小謝玦一歲,卻沒有太多的少年氣,滿身充斥著獨屬成年男子的氣息,強勢又飽含侵略性。

尤其他現在掀著眼皮,正一眨不眨地打量著她,更讓謝卿琬有了一種被野獸盯住,標記為獵物的不安感。

謝卿琬不得不承認,縱使她已經做好了足夠的心理準備,在時隔一世再次見到謝少虞的時候,她的心尖依舊在發顫。

前幾個月她一直在刻意躲著他,未想到還是躲不過今日。

“長樂。”謝少虞慢悠悠地踱步過來,“你為什麼這麼怕我呢?”

他伸手抓住了謝卿琬的手腕:“你這樣真是叫為兄傷心。”

謝少虞的話語輕鬆,染著笑意,謝卿琬卻有種被毒蛇對著吐信子,用陰冷的目光打量著的感覺。

從他抓著她的地方,一直到她的脊背,湧上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謝卿琬用力想掙脫,卻發現他的手掌有如鐵鉗,鉗著她的手腕,動彈不得。

熟悉的恐懼自心底升起,她的額頭生起一層冷汗,她想要尖叫,卻發不出聲音。

謝少虞卻偏偏還手中用力,試圖將她往他那邊拉去。

絕望之際,她的身後突然傳來另一道聲音,仿若在嚴冬清泉中鑿碎冰層,冰涼入骨,寒氣頓生,帶著不經意流露出來的睥睨:“楚王這是何意?”

謝卿琬不顧腕間疼痛,瞬間扭頭望去,見謝玦一身白衣勝雪,外披一層青色披風,墨發以玉冠整齊束著,一絲不苟,他自遠處走來,下頜微抬,臉上儘是冷意。

謝玦的身後,跟著密密麻麻的東宮率衛,皆披堅執銳,腰間寶劍寒光鑒人。

謝少虞幾乎是瞬間就眯起了眼。

謝卿琬難掩驚喜,當即叫道:“是哥哥!哥哥你來了!”

話語中掩飾不住的歡欣,與方才敷衍謝少虞時不情不願喊的三皇兄,乃是天壤之彆。

謝少虞自然察覺到了這一點,忍不住冷笑一聲,感受到掌下皓腕傳來的掙紮,他看了謝玦一眼,再度冷哼一下,終是鬆手放開了謝卿琬。

謝玦順著謝卿琬的聲音,將目光挪移到了她的身上,幾乎是頃刻之間,千年寒冰化作汩汩春泉,他眸光放柔,輕軟著聲音道:“琬琬,是哥哥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