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謝玦身邊可有女人?(1 / 2)

怯春情 小小椰 6357 字 4個月前

在顧應昭的印象中,謝玦有好久沒有咳過血了,在謝卿琬參與進治療後,他的痼疾肉眼可見地有了起色。

而此時,謝玦卻突然咳血,是不是他的病情又出現了異變?

顧應昭一下子緊張起來,忙請求要為謝玦診脈,謝玦看他一眼,可有可無地應了一聲。

相比於如臨大敵的顧應昭,謝玦一直顯得十分淡然,他似乎對自己的身體情況,以及起變化的原因很是清楚。

他靜靜地垂著眸子看著茶杯裡的茶水,甚至有閒心將染血的帕子慢慢疊成規整的一塊。

此時顧應昭的手已經搭上了謝玦的手腕,他凝起眉,細細分辨跳動的脈象,半晌之後,他放開了手,眉卻皺得更緊了:“臣觀殿下脈象,並無熱毒生起之兆,病情也並未反複,怎會引得殿下咳血?”

他下意識地抬眼去看謝玦,恰好與他投過來的眸光對上。

出乎意料的,謝玦的目光很是平靜,他的眼眸此時如夜裡看不到邊際的汪洋大海,深黑莫測,卻又包容一切。

無法探尋看似平靜寬闊的海麵下,潛藏著怎樣的暗流洶湧,滔天大浪。

這一瞬,顧應昭福至心靈,一下就想起了被自己遺忘的事。

清心茶和去火湯,好雖好,但也隻能幫助服用者舒緩心靈,增涼解熱,歸根結底,起到的是一個輔助的作用。

要想功效完全發揮出來,須得服用者自行壓製雜念,靜心修身。

持續一個療程,才能徹底地敗火驅厄。

但若是在這個過程中不注意管理內心雜念,任許氣血肆亂,反而會導致反噬肺腑,血氣逆湧的後果。

早在開出藥方的時候,顧應昭就針對此事著重囑咐了謝玦,但事後他很快便覺得純屬自己多嘴。

殿下向來寡欲冷淡,清正孤高,若不是熱毒在身,恐怕如今仍是在室之身,每日又忙於政務,哪有機會去血氣肆亂?

但眼下顧應昭診出的脈象,確是血氣逆湧之象。

他忍不住想,莫非是殿下嘗過了滋味後,從此心生妄念,不再純然潔淨?這個想法剛一冒出來,他就嚇了一跳,在心中直呼冒犯不敬。

顧應昭最終硬著頭皮,斟酌著開口,委婉道:“殿下此段時日還需平心靜氣,遠離一切擾亂之源,否則恐反對身體造成損害。”

說完後,他小心翼翼地看著謝玦,見他神情未動,也不知是否聽了進去。

半晌後,謝玦微提眼角,淡淡地說了一句:“孤知道了。”

宮人呈上炭盆,謝玦將方才疊好的手帕丟進了炭盆中,望著它被火焰吞噬,原本張揚著的鮮紅血跡,也在銀製的盆底中,逐漸化為黑色灰燼。

橘紅色的火焰在他幽沉的眼瞳中跳動,他的眼睛卻始終如冰玉一般,沒有溫度。

……

謝少虞收到東宮那邊傳過來的消息,當即麵下一沉,顧不得城陽公主尚在身側。

昨夜,好不容易尋到謝玦毒發的機會,他便立即啟用了一枚潛伏在東宮多年從未傳過消息的棋子。

他數年不讓人去聯係她,就是想在關鍵時刻起到作用。

結果今晨傳來的消息是,棋子廢了,除此之外,沒有獲得任何有用的信息。

無人知道謝玦是怎麼將熱毒壓製下去的。

若他是硬扛過去,不僅需要極頑強的毅力,亦會對身體造成損害,而不是像如今這般身子漸漸好轉。

謝少虞想起去歲時,謝玦大病,三天都隻能臥榻休憩,沒了謝玦,那幾日他步上朝堂之時,百官的目光都齊聚他身,他不再是誰背後的陰影。

謝少虞第一次如此直觀地體會到了,成為萬人矚目的焦點,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是何等感覺,僅品嘗過一次,便再難罷手。

他越發想將這短短幾日的榮耀擴展到餘生中的每一天。

看著朝臣們用恭敬,小心的目光仰視著他,謝少虞愈是迷戀於權力的滋味。

而在過去十幾年中,這一切都是屬於謝玦的,謝玦身子不好,根本就難堪大任,但僅僅因為出身嫡長,故忝居儲君之位。

但謝少虞相信,這種境況不會持續太久,那次謝玦病勢沉重之後,便開始有許多人認為以謝玦的身體,恐怕無法支撐到繼承大位,而向他遞來投名狀。

所以當務之急,就是確保謝玦的身子沒法好起來,繼續和從前一般病殃殃。

想到這裡,謝少虞皺起了眉,謝玦身上之毒,隻有純陰之體的女子可解,若是隨便找人,並不能起到解毒之效,可純陰之體的女子天生稀少,恐要在天下遍尋才能尋到,謝玦卻從未大張旗鼓地尋找過。

東宮的彤史,亦是一片空白,而他也找不到更多的辦法,將自己的探子送進去了,先前潛伏了三年的探子,也隻用了一次,並且幾年以來,為了不引人起疑,一直隻能讓其在外庭掃灑,接觸不了核心地帶。

所以,東宮之中究竟發生了什麼,謝少虞幾乎是一無所知。

他忍不住伸手捏上了自己緊皺的眉心和鼻根,沒有任何頭緒地看著擱在自己麵前的信報。

一旁的城陽公主不知在乾什麼,時不時地還發出惱人的聲響。

謝少虞忽想起什麼,他放下手指,轉頭去問城陽公主:“你與謝卿琬熟識,那她平日與你交談間,應當時常提起謝玦吧?”

城陽公主放下手中的鸚鵡籠,警惕地望著他:“你想問什麼?彆想利用我做什麼。”

謝少虞感覺太陽穴突突地疼,他顧不上去按,儘量平心靜氣地問她:“本王不做什麼,就是想問問,謝玦身邊可有女人?”

城陽公主愣了一下:“女人,什麼女人?”她的視線與謝少虞對上後,恍然大悟道:“謝少虞,沒想到你自己喜歡去秦樓楚館廝混,也這麼揣度彆人。”

“太子皇兄孤高冰清,潔身自好,修身養性,怎會在東宮偷偷養女人?你這是典型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城陽公主一張嘴叭叭叭起來的威力,一點也不下於她養的那隻鸚鵡,尖酸辛辣,謝少虞被她嗆得麵龐通紅,抬起手指指著她:“謝槿羲!你……”

他一下子說不出話來,雖然他去青樓,隻是為了調查藏寶圖之事,但此刻在城陽公主咄咄逼人的氣勢之下,他再說什麼都好像是心虛。

謝槿羲用眼尾挑他一眼,哼了一聲,繼續不留情道:“彆想了,二哥身邊連隻母蚊子都沒有,唯一能靠近他的女性怕是隻有卿琬,自小以來,一直如此,這不是闔宮之內公認的事麼,你還有什麼好疑問的。”

說起來,謝槿羲也忍不住想到,她這個二哥,倒真是一貫以來的冷心冷情,尋常的王公貴族,到了他這個年紀,哪個不是侍婢成雙,嬌妻美妾,玩得花的,甚至還在外偷養外室,或去那煙柳之地,恣意尋歡。

而謝玦的身邊,倒一直以來都是冷冷清清,仿佛從來就沒有生起過任何屬於人間的欲望。

就連謝槿羲自己,也不得不承認,她喜愛長相俊秀的美男子,但她在謝玦的身上,卻從未看出過他對任何美色的動容。

他日常行事規矩,勤勉於政,敬天法祖,端正自持,是最明德不矜,儀範永昭的儲君,無論是朝臣還是建武帝,都挑不出什麼錯處來。

謝槿羲時常會懷疑,自己和謝玦真的是共有一半血緣的兄妹?為何他的優點,自己一點未沾。

謝玦常年喜怒不形於色,便是對慣用之物,或者日常菜肴,也沒有明顯偏愛。

謝槿羲長這麼大,唯一見到的所謂謝玦的偏愛,便是謝卿琬,除此之外,再無二物。

或許是母親早逝,早早陷於朝爭,看慣了人情冷暖,謝玦對幾乎一切外物,都很是淡薄,雖然朝中無數人誇讚太子賢明仁和,能讓臣屬甘願為之驅馳。

但謝槿羲知道,二哥平日裡不時的溫和好親近,都不過是假象,他的淡薄冷清才是真正的沁入了骨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