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環住他的脖子,齒根好痛。……(2 / 2)

踏雲會的修士們卻也不是等閒之輩,他們合力圍攻,靈光四散,法術交織在一起,不斷往李員外身邊壓迫。

李員外雖強悍,但寡不敵眾,逐漸顯出頹勢。

“啪”得一聲,李員外的一截白骨手指被斬斷,他吃痛地收回手。

他大喘著氣,顯然已經有些力竭。

李員外伸出手,從人群中拽來一個小孩兒,將孩童緊緊扣在身前。

那孩子驚恐萬分,哭聲尖利刺耳,李員外怒吼,“你們再過來,我就殺了他!”

修士們紛紛停下動作。

“孩子?”

“哪兒來的真孩子?”

林以紓定睛一看,看到李員外手中的孩子搖頭晃腦地哭,頭上的鬥笠跟著一起晃。

林以紓:“......”

這不是她畫的火柴人嗎?

鬥笠掉落,露出火柴人如窩瓜般大的腦袋。

火柴人張大了嘴,獠牙探出,咬住李員外的胳膊。

猝不及防之間,李員外吃痛地大叫,他揮開火柴人,骨爪刺穿火柴人。

火柴人化成一堆碎紙,落在地麵。

就在他愣神的一刻,一個孩童模樣的身影從巷子的地麵爬出,站起了身。

景寅禮拂開身上的塵土,雙手飛快地結印,動作流暢如水。

十幾道青符從他的身後飛出,帶著強烈的靈力波動直衝天際,飛向李員外身邊,分成東西南北四個方向將李員外包圍住。

青符破空而去,迅雷不及掩耳地轟炸起來,“轟轟”的爆炸聲下,塵灰四起。

李員外瘦長的身影在爆破聲中不斷震動,四肢往後仰,重重地摔倒在地。

他掙紮著試圖站起來,煙霧中,一道有半個人大的青符從天而降,將他鎮壓在地麵,符咒的力量比枷鎖還要牢固,讓他隻能發出吼叫聲。

踏雲會的修士們將李員外圍住,將他套入縛魔網。

林以紓見此,由衷地鬆了一口氣,她用手捂住自己撕裂的衣袂,臉色蒼白地想著自己該往哪裡去。

在林以紓看不見的背後,景寅禮朝她走來,小小的身影變大,地上的影子變長,恢複成原來的模樣。

林以紓反應過來時,景寅禮已經走到她身後,將長袍披在了她身上。

林以紓驚訝地轉過頭,“景公子...”

景寅禮:“殿下受驚了。”

林以紓:“你沒事就好。”

景寅禮的外袍上有一股雨後新竹般的氣味,略微撫平林以紓繁複的心緒。

她現在說話都不敢張太大嘴,怕其他人看到她尖利的牙齒。

遠處李員外咆哮了一聲,林以紓的嘴忍不住地張開,跟著想吐露吼叫聲。

“啊...”的一聲,林以紓咬住自己的舌頭,立即用手捂向自己的喉嚨。

景寅禮:“殿下喉嚨又疼了?”

林以紓從納物囊中取出瓷瓶,倒出幾顆潤喉丸,送入自己的口中,欲蓋彌彰地咳嗽,“確實,也許是昨夜受涼了。”

不等景寅禮再問話,林以紓開口,“景公子,我的衣裳破了,總不能一直披著你的袍服,不遠處有個成衣鋪,我想去那裡找件衣裳穿,順帶也休憩片刻。”

她現在這個狀態,隨時都可能異變,還是一個人待著為好。

景寅禮:“殿下為什麼不能一直披著我的袍服?”

林以紓:“?”

這是重點嗎?

林以紓懷疑自己聽錯了,她抬起頭。

林以紓:“倒也不是這身衣裳不好,但我還是想換上合身的女子衣裳。”

景寅禮沉默片刻,“是我疏忽了。”

林以紓被送至成衣鋪中,她朝景寅禮笑了笑,而後踏入鋪子內的靜室,關上門。

被黑暗包裹後,林以紓一直緊繃著的肩頭才鬆開。

她翻遍全身,都沒有找到鎮魔符,靜室內悶熱,她的額頭出汗,抬起手去擦。

她找鎮魔咒的動作越來越急躁,直到她看到靜室角落,有一個裝著果子的瓷盤。

她根本不把果子看進眼中,視線定向瓷盤。

她抬起手,摸向自己的嘴。

齒根好疼啊。

好...疼啊...

城南街道往東十裡,李員外的府邸被闖入。

衙役們往府邸內走,府邸中的侍從攔住他們,“這是李員外的宅邸,豈能容你們亂闖。”

侍從們負隅頑抗,不讓衙役們進去,直到衙役掏出一張箔牌。

“我們奉複金殿下之命來搜府,閒雜人等後退。”

府邸的後院,李員外坐在亭子下,靜靜地望著庭院中的花草。

嘈雜的腳步聲響起,衙役踏上亭子,大聲喊李員外的名字。

李員外沒有任何反應,圓潤的身軀依舊朝亭外的花草轉。

衙役動手,用劍鞘劈向李員外。

“啪”得一聲,李員外從椅子上摔倒,發出沉重的悶響。

他的身軀在劍鞘的擊打下破開了一個洞,裡麵淌出許多水來。

衙役們驚得後退一步。

水流儘後,栩栩如生的皮囊貼在地上,泛著皮革精致的光亮。

而真正的李員外,在縛魔網中已經接受了三巡的審問,身上傷痕累累。

街道的空地上,他尖利地吼叫,無論經受怎樣的拷打,他就是不說出異病的源頭到底來自何處。

李員外淒厲地笑,“諸位你們看,我現在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你們覺得我還會怕死嗎?”

他搖頭,“你們不如離開柴桑,已經...來不及了。”

拷打聲繼續響起,半人半骨的身軀掙紮,骨頭碎了好幾段,李員外卻隻會說一句,“你們已經來不及了!”

“來不及了!”

就算是各方的長老們,也拿他無計可施。

踏雲會的修士們正一籌莫展,人群突然自動分出道,眾人往後方看去。

有人訝異地開口,“複金殿下竟然來了。”

“殿下不是在處理城北的事麼,怎麼會親自來?”

複金珩的身後,跟著一群天都的侍衛。

侍衛的肩上抬著一個擔架,上麵躺著一位昏迷的中年婦人,麵容枯槁。

癱在地上吼叫的李員外忽而啞聲,他抬起頭,不可置信地看向擔架,“你們...你們怎麼可能找到她...我明明把她藏得好好的!”

李員外暴起,“放開她,放開她!”

被縛魔網套著的李員外根本無法掙脫開,隻能嘶吼。

複金珩走來,瞥了李員外一眼,冷淡地看向四周站著的長老們,“這麼多人,連一個李員外都審不出來?”

踏雲會的長老們呈羞愧狀。

複金珩抬起手,他身後的侍衛放下肩上的擔架。

複金珩:“人給你們了,給我把他的嘴撬開。”

說完這句話,複金珩轉身離去。

修士們疑惑地看向複金珩的背影,“殿下他來城南一趟,難道隻為來送個人麼?”

複金珩的身影陷入夜霧中,他的眉頭輕皺。

一個時辰前,他感覺到自己作的符咒失效了。

而他最近隻作過一個符,那就是給林以紓的鎮魔符。

昏暗的靜室內,林以紓聽到門外有腳步聲靠近,她一驚慌,手中的瓷盤掉落在地上,碎裂成一片片。

門被打開後,門外的燭火光亮照進來,林以紓往後退,往黑暗裡躲。

她用衣袂遮住自己的臉,小心翼翼地往外看。

門“吱呀”被關上,閉塞的靜室中,顯露複金珩修長的身形。

林以紓:“王、王兄...”

林以紓:“王兄!”

她連忙開口,“王兄,你給我的鎮魔符被我不小心給弄丟了...”

複金珩看向緊靠在牆壁的少女,“鎮魔符不會如此輕易地脫落,除非已經失效了。”

“失效?”林以紓道,“這麼說,是鎮魔符自己失效了...我不明白,為什麼會失效?”

複金珩:“鎮壓不住祟氣時,才會失效。”

林以紓身上的祟氣,已經濃鬱到鎮魔符鎮壓不住。

林以紓的語氣一反常態地平靜,“原來如此。”

她的聲音比往常要喑啞許多。

林以紓:“王兄,你怎麼把門關上了?”

複金珩看向她,“不能關麼?”

“不是不能,隻是...”林以紓抬起頭,露出通紅的雙眼,“王兄,我好餓啊。”

說完這句話,林以紓的身子衝了出去,她輕盈的身軀充滿了力量,豁然撲向複金珩。

她雙手環住複金珩的脖子,“王兄,我好餓啊...”

少女張開嘴,露出尖利的牙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