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我姐可沒跟你大哥私奔。”方巧妙打量起自己的指尖,“我姐選擇的對象,勉強能入方女士的眼。”
薑善靜猶疑,“方女士?”
“方女士是我媽,現任方家族長。” 摩挲著快掉光的指甲油,方巧妙心想在幽州光顧著玩,忘記補塗指甲油,等下找找包裡有沒有。
薑善靜有些意外“族長”這個稱呼。
南方地區的宗族觀念較為強烈,但隨著時代更迭,環境不再封閉,族人們都向外發展。
就算還保留著家族式關係,也逐步淘汰了族長製度。
梭子島跟著組織走,由村委會管理各村,隻有村長而無族長。
隻有在一些特殊場景下,同宗人會請來輩分較高的長輩來主持。
比如之前入祖墳的事情,就要找叔公薑鐵鎬拍板。
沒想到,“神秘”的方家,還保留著族長製嗎?
“行了,你就安心照顧悄悄吧。”方巧妙無意多說方家的事,也不想和薑善靜常呆一起,起身便走,“我姐那邊的事情會試著打聽一下,反正不會是壞事。”
出書房前,她頓住了腳步,勉強和薑善靜多說了兩句,“這點,從悄悄恢複正常的這件事上可以確認。”
薑善靜讀懂了她的眼神。
方巧妙也認為,悄悄病會好的原因很可能和方家有關。
而大哥大嫂,也正是因為此而失去了音訊。
薑善靜不知道方家是何方神聖,但她知道方巧妙。
方巧妙從未隱瞞過自己和姐姐之間有著特殊的聯係。
“悄悄我會照顧好的。”
“最好是。如果不是我忙得沒個定所,悄悄肯定是要被我接走的!”
“一個小默都被你扔在市裡自力更生,你還想要悄悄?”
“嘁!那怎麼能叫‘扔’?讓小默住校,才能夠讓她早點學會獨立!我們方家,可一直都是這麼過來的!”
“以前小默每學期都跟著你轉學,你確定她選擇住校不是因為這個原因?”
方巧妙惱羞成怒,“當然不是。”
書房外的兩個小姑娘,見她們出來還在拌嘴,都鬆了口氣。
薑悄悄趁著小姨進書房時,已經和表姐說明了情況。
最終,方巧妙和薑善靜達成了一致意見。
、
方巧妙忍住了再去教訓劉梅姍的想法,之後幾天除了必要的外出,其他時間都隻呆在家中。
等離開的那天,方巧妙收起了常年掛著的笑容,帶著女兒匆匆離去。
一直關注著這邊的劉梅姍藏在了自家石頭堆後麵,目送著她離開,回去和丈夫嘀咕,“這幾天,方巧妙估計是因為服喪期間不得不忍著,不然怎麼可能那麼安靜?現在氣不過就走了,那張臉拉得比頭發還長,哪還有那種春風得意的老板嘴臉?”
薑鴻信在畫圖紙,準備對化糞池重新修繕一遍,聞言皺眉,“上次頭七那天,你提前找借口回娘家,村裡已經有不少閒言碎語,怎麼還要湊過去?”
他們薑家除了橫死不能入祖墳之外,還不能大辦喪事,一是怕人多驚擾了本就不穩的死者魂魄,二是因為大家都忌諱這種事情。
但是親的兄弟姐妹是例外,同血緣的人能夠安撫死者魂魄,還能產生“同氣連枝”的效果,諸邪勿近。
而且,兄弟姐妹不懼這個,也是為了死者的後事有人操持。
劉梅姍既信又不信,就不想沾染這事情,所以找了借口避開。
當然,更大的原因是她記恨著公婆偏心的事情。
當時劉梅姍從母親那邊得知,公婆留了個店麵和房子給長子,而她家卻什麼都沒有分到,氣得和母親當場狠狠罵了一通。
她從娘家回來時,三堂嬸到處說薑鴻遠那小女兒的病沒治了,所以過幾天就會回家。
劉梅姍立刻打電話催促丈夫提前回來,兩人商量著到時怎麼跟大哥要一份。
沒想到剛商量好,市公安局就打來了電話說薑鴻遠夫婦死在了煤氣爆炸中。
劉梅姍當時正好在窗外探頭探腦,聽了個清清楚楚。
要說悲傷,那也是有的。
但,劉梅姍很快就拋開了這點同情,立刻想到了店麵和房子的歸屬。
在薑善靜帶著侄子匆匆離開後,劉梅姍說服丈夫,一起去找了叔公。
用“讓堂姑小兒子王大剛跟著鴻信出去乾活,每個月掙點錢,總比在家裡混著好吧?”這句話,成功讓薑鐵鎬鬆了口。
十年,是薑鐵鎬拍板的薑鴻遠夫婦入祖墳的時間。
劉梅姍想好了,如果能拿到店麵和房子,她就會用同樣的方式讓叔公鬆口。
畢竟,堂姑薑紅餅可是叔公最疼愛的老來女,她為小兒子的事情愁得不是一天兩天了。
而且雖然不想承認薑善靜和薑鴻遠更親近,但劉梅姍深知她一定會為此妥協。
在薑林村,如果不能入祖墳,那就會變成孤魂野鬼,死後也不得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