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野櫻擅長分析的頭腦亂成一團,一時半會兒沒法接受自己所見到聽到的但卻覺得美。這不是正常的關係可看起來卻異常合適。
其實他們站在一起的樣子總是非常合適,或者可以說是協調。鳴人太過光亮因而有些浮躁感,佐助的存在可以把這點浮躁壓下來,而佐助太過冷漠的氣場同時也會被鳴人染上點暖色。
有些人生來就該在一起,但這太圓滿了,得來容易也難服眾口,所以他們在此之前要各自承受所有的災難,甚至要承受對方給自己帶來的災難。
但那都是值得的。
到底怎麼回事,居然會覺得美麗。
她還沒看到結局,她還記得他們兩個人爭吵、打架、受傷、拚命的樣子,誰流血了誰哭了誰閉上眼睛了,那時的日子紮著一捆捆荊棘,所有人都在怒吼掙紮、頭破血流。那樣的日子明明並不美。
可她卻覺得美麗起來了。像是得到寬恕,浸在悔恨淤泥裡的身軀被拉上岸清洗乾淨。她的這兩位同伴都有種無堅不摧的穩定力量,好像誰也打不倒,就算被打倒了最後也會站起來。這種力量讓人心存希望。
是不是正常的關係無所謂,到底是怎麼發展成這種局麵的無所謂,什麼都無所謂了。
春野櫻現在非常平靜。她甚至在為自己的承受能力與迅速適應能力感到驕傲。
而佐助的平靜似乎是來自他那不知從哪兒得來的自信。
——雖然九尾被逼得人性抵不過野性,查克拉全開再次逃脫,下次碰麵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或許那時已經是秋天,甚至可能是某個下雪天他們才會循著腳印找到他。
他們走回營地時佐助的嘴唇還在流血。
這是個利齒咬下的尷尬的傷口。他不耐煩接受治療,似乎寧可時不時抬起手來用手背蹭掉血絲。
病人不讓醫是最惱人的,春野櫻身為醫療忍者的責任心受挫,忍不住嘀咕這就是行動不經大腦的下場。想想看,你可以先一記手刀把他劈暈再說啊,剛才他可是被你嚇住了,得手很容易。這樣也不至於讓他逃掉。
失落和不甘還是不少的,畢竟那麼難得的機會錯過了太可惜。
九尾隻要清醒就必定會反抗,我總不能讓他永遠暈著。佐助把思路拉了回來,反駁道。
但他明顯是不想傷到我們任何人,你不覺得如果努力去改變他的話——
本性改不了。他隻是有時會有些混亂,分不清自己是誰。
其實你也分不清吧?彆告訴我隻要是鳴人的身體,管他裡頭裝的是誰你都無所謂,照樣會對他有衝動?
佐助怔了怔。
過了。說得太過了。春野櫻知道懊悔沒用,話收不回來。這樣帶著責備意味的問題其實她是沒有資格問的,因為連她自己都不大能把九尾看得完全沒有鳴人的影子。一點幻想都不允許存在那也太殘酷了。
佐助不是聖人。他失去過太多重要的東西。對他來說重要的東西已經太少,就剩那麼一個人了。而那一個人也在某天突然離開,誰也不知道該怎麼奪回、還有沒有可能回來。
換成是她的話或許早就崩潰,但佐助隻是沉默地承受了下來,並且似乎根本沒想過要放棄、沒想過鳴人如果真的早就死了那麼這一切還有什麼意義。沒人看得出他是不是也會難過,那張麵癱臉簡直就是暗部的麵具。但他行動不經大腦、衝動而暴躁地吻他的時候她看出來了。
他的不懂得表達與厭惡表露感情讓她覺得有些心酸。
這樣的家夥會很難讓人接受,如果鳴人也受不了他的隻動手不動口、無法理解呢?好吧強吻其實是誰都不會喜歡的。但佐助在這方麵確實是沒什麼語言天賦。
他自然不知道女人的心思能瞬間繞月球轉好幾周、扯到似乎毫不相乾並且不清不楚的問題上——九尾還是跟鳴人不同的吧,鳴人會拒絕你嗎?
他們不一樣。
佐助沒有抓住重點。卻似乎被提醒了什麼,忽然轉過臉來。
你覺得這是怎麼回事?鳴人的觸覺已經完全喪失了,視覺聽覺什麼的也衰退得厲害。但九尾非常敏感,用的是同一個身體但感官的敏銳程度相差那麼多。
什麼叫觸覺已經完全喪失了、視覺聽覺什麼的也衰退得厲害?
春野櫻愣住了。
還總是覺得像被火燒一樣,非常熱。佐助補充道。
她沒見過這種病例,末梢神經壞死的話理論上也不會感覺到熱。
還有剛才。佐助回憶著,放慢語速。你大概沒看到,有一瞬間他的眼睛變回了藍色。很短的一瞬間。那時候他似乎什麼也看不見、聽不見、沒有觸覺,表情很茫然……
我可以確定剛才他回來了。
回來了?春野櫻有些窒息有些亢奮,你是說還有回來的可能?
他會回來。
佐助語氣平淡卻近乎執拗,更像是在說我相信或相信我一類的話。
這麼肯定?春野櫻笑了笑。她的笑容在夜色遮蔽下模糊而不易察覺。她的這兩位同伴啊。
……有種無堅不摧的穩定力量,好像誰也打不倒,就算被打倒了最後也會站起來。這種力量讓人心存希望。
不是心存希望。春野櫻覺得這話該更正一下。是這種力量會換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