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熱-28 (1 / 2)

[佐鳴]不知熱 Losta 3644 字 11個月前

28.

這邊是海,這邊是海灘,這邊是森林。

有海鷗、螃蟹、海星、海龜,甚至有見過群紅彤彤的像火烈鳥一樣的家夥掂著小碎步跳舞。有太陽有月亮有星星,有雨水、有大風、有潮漲潮落,森林裡甚至還有沼澤。

所有的事物都遵循著他所熟悉的規律,沒有什麼不同。

——但是海看起來沒有邊可以理解,沙灘和森裡同樣沒有邊界地延展下去就沒法理解了。因為地球是圓的?那麼沙灘和森林就是環繞一周了,這跟世界地圖的形狀不符。

想到這點,漩渦鳴人是自豪的。幾乎從沒在上課時清醒過卻還知道世界地圖長什麼樣也真是天才了。

鳴人覺得首先該把這個世界給摸清,至少要知道它是圓的還是扁的。所以他停下來在樹上劃了個叉然後繼續向前走。

遇到的人不少,男女老少高矮胖瘦什麼樣的都有,人口散的要命,走上那麼幾裡路才會碰上一兩個。有些像是憑空冒出來的,都各忙各的事,似乎所有人都清楚自己該乾什麼而唯獨他不知道。

他問磨石頭、搓麻繩、伐木造船的人,那些人告訴他這裡是彼岸,要劃船劃到海的另一邊才能回去。那麼另一邊有多遠?不知道,誰都不知道,但是每天都有被海浪帶到岸上來的木頭碎片,海上常常有風暴,想想都不容易。

所以彆想著要回到岸上去了,你隻要想著劃得越遠越好就行。劃得遠和劃得近有什麼區彆,不一樣都是沉下去?當然不一樣,劃得越遠下輩子過得越好啊。

這規則不公平,這樣的話力氣大的人下輩子不都過得好了嗎?

唉我說你是不是漏網的啊怎麼連這都不知道,在這邊的力氣是要看這裡的!說話的少年用拇指尖戳了戳自己的胸口。所以你看那邊那個大爺,他連肌肉都萎縮成皮了還那麼有力氣。

而且不僅僅是力氣起作用,上了船之後有的人會很重,重到把船都壓沉了,但有的人會很輕,這就有利多了。

鳴人是這麼考慮的。森林很深而且更容易迷路,所以不如沿著海岸線走,說不定就能走到邊,他還是沒法放棄一直走下去就一定會找到答案的執拗信條。他還是不撞南牆誓不回頭、撞了南牆也要把南牆撞破。

可這南牆到底在哪兒啊,他已經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了。這裡到底是不是圓的他都不敢肯定,他始終沒有再看到自己刻下的記號。

誰都想劃到海的那邊,但據說誰都劃不過去。可嘗試的人還是前赴後繼,大不了沉到海底,劃得越遠下輩子過得越好……總好過不想過海的、乾脆就輕輕鬆鬆走進海裡的家夥,還有那些寧願留在這麼無聊的地方永遠過枯燥日子的家夥。對了,有一類人滯留在這裡是為了等人。但地方這麼大,能碰上可就真是奇跡了。

會有人在這裡等你嗎?

唉?

說不定會有在你之前離開的人等著再見你一麵。

不知道啊。鳴人抓了抓後腦勺的亂發,揮揮手繼續上路。但被你這麼一說我都有點想留在這裡等人了。

可能碰上就是奇跡。

但不等的話連奇跡都不可能。

你很想那個人嗎?

……算是吧。

喂,白癡,你臉都紅了!少年咧開嘴露出雪白的牙齒,放肆地嘲笑道。

被踩著軟肋的鳴人慣性地炸了毛,你叫誰白癡?!

其實並不隻是想那一個人,隻不過瞬間浮上腦海的第一張臉是他的而已——欠扁的冷血麵癱臉。其實他想很多很多的人,離開的沒有離開的、最後都要離開的。讓他覺得底氣不足的是這次離開的卻是他自己。

很想很想他們的話其實也不一定非要等很久,而且等人是幾乎毫無把握的事啊。那個雪白牙齒的少年用下巴尖指了指海天相接的儘頭,還有這個辦法。成功率雖然也無限趨近於零但是這個方法比較實在,成敗是攥在自己手裡的。怎樣,要不要賭一場?

鳴人是這麼考慮的。再走幾天。還是沒進展的話就放手一搏大不了葬身魚腹。

腳下踩是軟軟的白沙卻也不覺得不得力。不會饑餓也不會口渴,隻是偶爾會覺得疲倦——某種輕飄飄的失重感覺,閉上眼睛睡會兒覺就好。那是不是睡覺他可說不準。

走了多遠?沒概念。還要走多遠?不知道。

他遇到佐井的時候才明白旅途到頭了該停下來休息。

按照書上的概念來推理,概率低到無限趨近於零時還能碰上那就叫極有緣分。佐井笑得像隻陶瓷白貓。鳴人纂緊了血管暴突的拳頭,很想把上輩子的事翻出來算賬卻又狠不下心開不了口。

感激、感動的話不必說也說不出,他就是想揍人而已,不爽這家夥其實並無必要地丟了性命而已。或許這種不爽是因為有那麼些心疼和怨懟。

他們像兩個老頭一樣坐在樹蔭下看日落,一個沒有藝術細胞而另一個糾結於身在此地沒有畫具,讓他們搭夥看日落真是狗血橋段。忍者大陸上最適合抬頭看天的似乎隻有鹿丸一家,適合以夕陽做背景以表明悲壯的倒是很多人,尤其戰敗者。適合飛鳥從肩上掠過劃下滿目蒼涼與漂泊的在他記憶裡是那些姓宇智波的家夥,雖然各自不同,有的適合老鷹有的適合烏鴉有的甚至乾脆自己變成鳥人。

其實他現在看到任何景色都會聯想到那些家夥,多愁善感就是該拿來用在這種情況下的。

想回去嗎?佐井問。

鳴人沒答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