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白衣人慵懶笑道，“想死了？”

“……”算了，眼前這位鬥不鬥得過自己小叔還是個問題，遲暮正打算讓開之際，察覺到不對頭的莊十三衝了過來，拿出特製的槍扣下班機。

真是越幫越忙……遲暮看著兩人爭鬥在一起，默默退到了安全處，要不要叫人過來？遲暮打了個哈欠，今天好像忘了午睡了。

“遲暮！快點離開！”莊十三與白衣人交手幾招後，明顯感覺異常吃力，幾乎隻能勉強防守，身為莊家數一數二的術師，這種情況他頭一次遇到，眼前這位隻怕活了有上千年了。

遲暮聞言一愣，反應倒是快，立刻衝了出去。但白衣人手隻是一伸，就隔空將人扯了回來。

撞到樹上時，遲暮隻覺喉嚨口一甜，眼前發黑，手腳難以控製。

“你就是遲暮？”白衣人語氣欣喜而殘忍，“我還以為他會把你藏起來，不過也對，誰想到我還能再活過來？這倒省事多了，隻要殺了你就好了，殺了你就好了。”

小叔……遲暮勉強自己站起……

“我若是得罪了你，找我就好了，彆扯上我的小叔。”遲暮冷冷說道。

“你對他還真是情深意重，”白衣人哈哈大笑，手指按在遲暮心臟處，“算了，我讓你死也得明白，省得做個糊塗鬼，否則還得擔上個認賊……”

白衣人的話啞然而止，不知到什麽時候出現的遲西死死掐住了白衣人的脖子，骨頭爆裂的聲音響起。對於遲暮而言，從白衣人手指貼近他胸口，不到一秒，白衣人便倒下，而遲西出現在自己眼前。

遲西對遲暮笑了笑，遲西的嘴角有血絲溢出。遲西臉色蒼白，仿佛在竭力壓製著什麽，他勉強伸出手捂住嘴，但更多的血從遲西的指縫中沿著胳膊滴到地上，被黑色的土壤吸收消失不見。

遲暮腦袋裡一片空白，直到遲西倒在他的身上他才回過神來。

“遲暮，有我爺爺在你不用太擔心。”莊十三安慰遲暮說道，眼前的少年神色慘淡，臉上發灰。

遲暮坐在沙發上，雙手握緊，他沒有理會莊十三，抬頭逼視剛剛從老爺子房間出來的男子：“他情況不太好，對吧？”

那人被遲暮看得不自然地扭過頭去，說道：“剛才那個妖物連十三少都對付不過，你家小叔為了救你好像用了什麽禁術，引起了咒術反噬，老爺子也弄不清。”遲西對付白衣人的那招完全是秒殺，當時事情發生地太快，從僅有察覺到的東西莊十三甚至也無法判斷是哪種招數，甚至也許是某種鮮為人知幾乎失傳的招數。

“而且……”看著遲暮情緒沒有惡化的趨勢，那人補充，“你也知道你家小叔沒來得及學完善遲家傳下的那套，何況他大概有十幾年沒怎麽使用高深的法術……突然使用……”

遲暮從椅子上滑了下來，莊十三發現他渾身都在顫抖，甚至嘴唇也在打顫，遲暮麻木地撐起身體從地上爬起回到椅子上。

“小叔他一直很忙……”遲暮攥緊手，“我知道他一直很忙……”

說這話時遲暮牙關都在相互碰撞，似乎身體各處已經不再聽其主人的指揮，莊十三正思考是否要強行讓遲暮睡一覺，但之後遲暮陷入了沈默，像沒有了根的植物，軀體仍在，但已經完全沒有了生氣。

不知過了多久，莊十三發現自己的爺爺臉色難看的推門走了出來，莊十三一看到自己爺爺的神情就知道最壞的結果出現了。老爺子一向耿直、愛鑽牛角尖，不擅長掩飾，所以當初才能為了一本書跟遲家的好友鬨得絕交，但對於遲家僅存的兩個後代卻是一直暗中照顧。對於已經絕交的好友也是敬重，莊十三的名字就是個極好的例子。當時因為名字剛巧和老爺子的好友的字重名，莊家上下都很少叫莊十三的本名。

遲暮站了起來，讓所有人吃驚的是他站得很穩，身體沒有一絲搖晃。他走進了尚未合上門的房間，遲西就躺在房間的桃木椅上，眼睛緊閉，表情安靜，如果不是衣襟上殘留的血跡，他看上去就像沈睡了一般。

眾人呆愣地看著遲暮平靜的測了遲西的脈搏和呼吸，遲暮低下頭去，將頭側著貼到自己小叔胸口……那是心臟的位置。一片恐怖的寂靜，不管是遲暮所聽到的還是房屋的氣氛。

遲暮伸出手摟住毫無生氣的男人，遲西的身體冰得可怕，從他們送遲西來的路上他的身體已經開始發冷，遲暮當時還自我安慰是法術的作用。

遲暮將雙手艱難地摟住遲西，頭埋在遲西胸口，然後不再說一句話。

“……”

遲暮的反應過於平靜，眾人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