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五番隊隊舍。
入秋以後,除了個彆懶散的隊士外,五番隊的隊員們還是樂意早些起來迎接清晨的涼風。因此,朝陽剛伸起懶腰,愜意地搖晃著腦袋俯視大地時,五番隊隊舍已幾近人去樓空了。
平子真子困倦地打著嗬欠,抬手撓著後腦勺,齜牙耷拉下眼角,一臉的幽怨。
他隨手扯了扯歪斜的衣領,挪動腳步來到與自己房間相距一個拐角的森川瀾的房門前,定神目光呆滯地凝視著緊閉的房門許久,還未恢複過來的遲鈍大腦中正在思慮自己做完接下來的事情後會是怎樣的結果。
靜佇半晌,金發男子終於伸出手來觸到門前,力道不小地敲起房門,同時深吸一口氣,揚聲沒有絲毫停頓地嚷:
“森川三席森川三席森川三席森川三席森川三席森川三席森川三席森川三席森川三席森川三席森川三席森川三席森川三席森川三席森川三席森川三席森川三席森川三席……”
這般持續了將近五十秒,他重喘一口氣,見屋內沒有任何動靜,便再張嘴吸進一大口空氣,加大手中的力道和頻率叩門,還不忘繼續放高聲線喊著:
“三席大人三席大人三席大人三席大人三席大人三席大人三席大人三席大人三席大人三席大人三席大人三席大人三席大人三席大人三席大人三席大人三席大人三席大人三席大人三席大人……”
這回堅持了四十秒,他有種缺氧的感覺,因此不由自主地翻了個白眼,咧著嘴有些略帶顫抖地最後深吸口氣,遲疑兩秒,扯著嗓子叫道:
“親愛——”
“的”字還未出口,平子便聽得屋內傳來疾速的腳步聲,門猛地從內被拉開,接著還未看清些什麼,便見到一個嬌小的身影破門而出,奮力衝上前就一腳踹上他的小腹,微微一驚,重心不穩,他順勢向後倒去——
後腦勺剛重重地著地,發出一聲悶響,他就感到腹上壓下了一個輕微的重量,什麼冰涼的東西箍住了自己的頸脖。掙紮著張開橙色的雙眸,平子真子剛睜眼便看到了森川瀾近在咫尺的臉——她身著一件白色浴衣,臉上依舊是平靜的神情,僅有稍稍咬住牙關的行為透露出她內心的煩躁與慍怒,修長的手指正掐住了他的脖子,米金色的長發有些淩亂地散在肩頭,幾縷垂在胸前的金發此刻因她微欠身的動作而瀉下,發梢掃過他的臉,些微的搔癢。
興許是剛睡醒的原因,她似乎也有些迷迷糊糊,看清楚正被自己掐住的人的臉時,才有些驚訝地睜大了眼:“……平子?”
後者漫不經心地低眸瞥了一眼森川坐在自己身上的動作,又微眯起眼看了看她衣裳不整的模樣,緩緩咂嘴道:“森川桑,你大清早的這麼熱情我可招架不住啊。”
她一挑眉梢,扯住他鬢間的金色長發,蠻力拉起他的頭後又重重地往地上一砸,動作流暢,一氣嗬成,而後滿意地聽到不小的悶響。
平子隻覺後腦勺一陣痛楚,腦子裡終於回蕩起了歡快的嗡鳴聲。
“是隊長告訴你這麼做的吧。”恍惚中耳際響起森川瀾淡定的聲音,“膽子不小啊,大清早的在這裡鬨,年輕人果然是血氣方剛麼。”
“年輕人……明明你看起來比我還年輕,為什麼會說年輕人……”艱難地移動手肘,稍微撐起上半身,他一手趕緊抽空揉了揉疼痛的腦後,輕輕一觸才發現腫了,於是吃痛地倒吸一口冷氣,“還有……頭部很好攻擊麼,用不用每次都那麼順手地攻擊頭啊喂……”
“資曆算上來再怎麼說我也比你大,前陣子沒讓你叫我一聲前輩本就便宜你了。”她乜斜他一眼,琥珀色的眸子輕轉,再度展開手臂扯住他的頭發將他微微拉起,眉頭幾分微蹙:“不要揉,會腫得更厲害。”
“是因為你的殘暴才會造成它腫起來的前提吧喂……”沒有注意到森川瀾的細微變化,金發男子繼續齜牙吐槽,下一秒又驚詫地發現自己的頭被拉扯的角度大了些,抬眸一掃,果真見到森川波瀾無驚的神情和眼裡盈滿的危險氣息:“閉嘴,再吐槽我就拔光你的毛。”
識相地收了嘴,但他顯然有些吃驚,詫異地瞪大眼睛看著她,驚異於她態度的轉變。“你中了隊長的套。”轉而又恢複了平淡的語氣,她鬆開拽著他頭發的手,從他身上站起身來,鎮定地斂襟,邁開步子旋身回到房間,順手捎起掛在椅背上的死霸裝便熟稔地穿上。
“在你打開門踹我一腳的時候我就知道了。”散漫地打著嗬欠爬起身,平子真子理好衣服抬頭時米金色長發的女子已穿好死霸裝踏出房間,斜睨他一眼:“慢了。你跟他同一類型,應該早就發覺的。”“什麼啊,為毛我跟他是同一類型……”陰鬱地撓了撓頭發,他咧嘴,看著正轉身關門的森川瀾,總覺有什麼不適應。
弓著背沉凝良久後,他果斷地蹲下身,支手撐起下顎,稍稍抬首凝視她側身的動作,腹誹:啊,果然是身高的原因。
金發女子轉過頭來看著他蹲踞的行徑,臉上的淡定表情凝固了半秒後,毫不猶豫地抬腳踹上了他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