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她用連續發射十個雷吼炮的氣勢低聲咆哮出來的話,金發男子方才的緊張感瞬間散了開來,取而代之的是讓他想要再度掩麵的羞愧難當——這麼說……占了便宜的是喝醉了酒的自己?
他眨眨眼瞅著身遭彌漫著夾帶殺氣靈壓的森川,凝視著她澈亮的琥珀色雙眸,這才發覺兩人的距離近在咫尺,而且自己身上還隻是半套著皺皺巴巴的死霸裝,經剛才一番鬨騰後浴衣甚至都滑過了肩——房內空氣中盈滿的微涼空氣愉悅地撲上他的身體,平子亦發現自己從剛剛開始一直忽略了身上不知何時出現的燥熱感。
這種場麵似乎可以描述為“女人氣勢洶湧地將滿臉驚慌的柔弱男人逼到了牆角,男人衣裳不整無意識地露出了香肩”等雲雲。
[KUSO等等——不該是這種狀況啊喂!!完全反了吧混蛋!!]
“抱……抱歉森川……我錯了……”抽了抽嘴角,他欲哭無淚地抬手抓住她揪著自己劉海的手腕,興許是口渴了,嗓音有些沙啞:“你先鬆手——我有點熱……”
米金發女子微微蹙眉,臉上慍怒的神色僵硬了片刻,不緊不慢地鬆開了他的頭發,順勢還扯開了他抓住自己手腕的手,轉瞬之間麵容上又恢複了波瀾不驚的表情,不著痕跡地退後半步,淡瞥真子一眼,開口道:“其實我也要道歉。”
“誒?”剛平息了一點激動混亂勁的金發男子聞言又猛然仰首,眼下的肌肉忍不住抽搐起來,“你不要總是話說一半停下來啊我會想歪的啊喂——”
緊接著馬上就聽得她平靜地敘述道:“昨晚你快要勒斷我脊椎的時候,我差點拔刀殺了你。”
語罷,她還斂眸,指腹摩挲著腰間斬魄刀的刀柄,纖長的手指微曲著輕箍住它,抬眸朝平子危險地提了提嘴角。
——“所以要說聲抱歉。畢竟對同伴產生殺意,怎麼說也是不應該的。”
金發男子愣了愣,而後又呈現出了平日裡的囧字臉,額角卻已滲出了冷汗:“呀類那我們不是扯平了……”“囉嗦,快出去。”剜他一眼,森川彎下腰一把扯過被褥,丟在床上後開始兀自地蹲下身折疊起來,“彆忘了你的假隻有一天。”
“……啊對!我今天放假!”遲鈍兩秒,平子才反應過來,隨手扯了扯衣袂,迅速斂襟後匆匆忙忙地跑到房門口,轉而又想起了什麼,旋身看向她的背影,揚聲用一貫的懶散語調道:“森川,我記得你也是今天放假吧?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流魂街?上次我說過要帶你觀光的。”
“滾,彆以為我跟你一樣閒。”後者頭也不回地應聲,語氣裡亦是同往常一般沒有特彆的跌宕起伏。他無奈地吐舌,撓了撓自己亂糟糟的金發,齜牙咧嘴地拉開了門——僵持著敲門的動作佇立在門外的梶本赤京就這樣闖入了視線。
兩個男人大眼瞪小眼,刹那間凝固一般頓住了動作。
赤京臉上寫滿了驚疑和不可思議,而平子真子的表情則是拉下嘴角慣例性的呈現出大大的“囧”字。
——所謂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禍往往不單行就是如此了。
二人緘默片刻,倏忽就聽到身畔傳來了某人宿醉之後卻如沐春風的歡愉聲音:“啊咧,真子,赤京——早啊~”
他們偏首,果真見到久保竹也邁著難得輕快的步伐笑得人畜無害地從房內走出來的身影,他一頭耀眼的金發還是一如往常順直地瀉下,身上的羽織隨著往前迎風的腳步而稍稍掠起,乍看之下真是風度翩翩氣質有加極具親和力的隊長。
——但那畢竟是乍看之下。
因為待他瞟見不知何時站到了平子身後的森川瀾時,臉上溫善的笑意霎時間就滯住了,接著“哇——”地長叫一聲,疾速後退三步,靠上了背後的門柱,驚慌失措地抬手指向三人,睜大著臉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聲線顫抖就差語無倫次:“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瀾——你怎麼會在真子的房間裡?!”
平子真子猛翻著白眼,不用回頭都能想象到森川瀾此刻青筋暴起的表情。
[看來他連自己是從誰的房間裡出來的都還不知道——KUSO到底為毛最搞不清狀態的會是他啊混蛋!!]
“……………………隊長……………………”疑似因受到驚嚇而怔住的梶本似乎回過神來,吞吞吐吐地喚著貼在門柱上全然沒有形象可言的久保,慣性地抬起手背抹了把額角的冷汗,“這是森川三席的房間……”
“……”後者聞言,驚詫的神色怔了怔,而後扭著脖子打量了一下幾間屋子的排序,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噢~原來是阿瀾的房間啊——”尾音剛落,他突然就囧起了臉,猛力一轉頭看向正慵散地微駝著背的平子,用比方才更加可怖的音調無意間把他所見到的刺激場麵吼了個人儘皆知:
——“KUSO真子你怎麼會從阿瀾的房間裡出來啊!!”
平子真子齜牙,撇過臉,終於第二度掩麵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