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無法說話,森川僅是斜睨著白他一眼,梳理好頭發後才拿過發帶熟練地將簡單豎起的金發綁好,斂下眼瞼道:“我又不想壞氣氛,花工資買衣服的話當然要選適合的啊。你腦子裡裝的都是渣麼。”“嗨嗨嗨,我腦子裡都是渣,森川大人。”撇過臉無可奈何地伸出手指刮了刮臉頰,又轉眸瞟了眼她消瘦的雙肩,沒有來由地一陣不滿,忍不住低聲喃喃:“果然還是太瘦了啊……”
“你沒資格說這種話。”放下手來不屑地瞄他一眼,她轉過身理了理衣襟,捋順了略皺的袖管,提步抬首:“走吧,是在白道門集中是吧。”“唉等等——”本想似往常一般跟上她的腳步,平子不經意間抬眸看到她利落地束在腦後的金發,下意識地就扯住了她的袖擺,稍微顰蹙起了眉,“你這頭發是怎麼回事啊喂?該不會準備就這樣出去吧?”
“怎麼了?”滯住腳步,她轉首,略帶詫異地抬起手臂摸了摸腦勺後的米金色馬尾,挑起了眉梢:“有什麼不對?”“你好歹也要綰一下吧,這樣的發型跟衣著很不配啊喂……那種隨意又高貴的樣子全都沒了。”放開緊拽她衣服的手,平子掃了一眼房內鏡前的木簪,“明明東西都準備好了……”“可是弄了很久我都不會。”稍稍擰眉,森川眸中閃過一線不耐煩,“花了很多時間。”
“嘖,我一直以為你耐心很好呐,果然人不可貌相。”輕籲口氣,他欠身抓住她的左手,拉著她走向鏡前,沒有察覺到自己雖然微皺著眉,嘴角卻上揚舒展開了溫和的笑靨,語調依舊懶散拖遝:“算啦我幫你。”
被自己拉扯著的女子沉默了兩秒,揶揄的聲音又響起:“怎麼,你一個大男人居然會綰頭發?”“沒有你一個女人不會綰頭發來得驚悚啊,森川。”齜牙回應,他捎過木簪麵向她皮笑肉不笑的臉,嘴角的弧度擴得更開了,“我隻是想試一下啦。”
鬆開她的手,平子的笑容這才僵了僵——好像相處近兩年,自己去拉她的手也不是一回兩回的事了,竟然也沒感覺過尷尬和不自然。再不著痕跡地打量了一眼她臉上的神色,他又鬆了口氣——還好,這家夥也沒有尷尬的感覺。
[不過這家夥向來都這副死表情吧?KUSO,上回一起睡了一晚也沒見她一丁點害羞,還有喝醉酒吃她豆腐那次也是——這家夥真的是正常女人麼七顆球……]
伸手掰過她的身子讓她背對著自己,平子一手扯開她綁好的發帶,一手抓住理好的金發,將木簪插在發根處,依著印象中看過的無口娘綰發的動作反過手來將柔軟的發絲上綰,挑眉瞅了瞅又覺得感覺不對,便湊近了跟她的頭發較起勁來。
“我說,森川你的頭發太軟完全不好定型啊。”
“所以我平時都不綰頭發。”
“你的借口一點都不能讓人信服啊喂……其實是因為怕麻煩所以從沒試過吧。”
“滾,去死。”
“滾去死很麻煩的啊……我死了誰幫你綰頭發。”
“滾去找你夫君親熱。”
“……喂喂我夫君是誰啊口胡。”
“亞丘卡斯。”
“……”
擺弄了半天,終於綰好了一個他滿意的模樣。稍駝著背將她推搡到鏡前,他頗為得意地叉腰笑道:“怎樣,不錯吧~”
森川瀾眨眼看了看鏡中自己看似隨意綰起卻意外搭配一身淡灰色浴衣的米金色長發,麵無表情地點了點頭,悶悶地一聲“嗯”以表回應。早料到她的反應,平子也沒有任何不滿,反倒是狡黠地笑了笑,彎下腰身湊到她耳邊,微眯起橙眸: “既然滿意的話,就啵一個獎勵我把~”
他話音剛落,米金發女子就麵色不改地抬手揪過他額前的金發猛地一扯,未待他抽口冷氣便一拳揮上了他的臉,力道適中,恰好能見血。
“嗷”地慘嚎,平子真子趕緊直起身捂住自己的鼻梁,從指縫中看著森川一臉的平靜神情,亂嚷“你這家夥就是開不得玩笑”、“怎麼這麼崇尚暴力”等。
米金發女子睥睨他一眼,絲毫沒有悔過的意思,卻還是幾步來到桌前拾起藥瓶甩給了他,扔下一句“動作快點”便兀自踏出了房間,留下他接住藥瓶處理鼻血。好容易才重新用鼻子呼吸到新鮮空氣,他趕緊收拾了一下藥盒,三兩步用瞬步追上了森川,跟她擦肩而過的瞬間扯住她的手便拉著她瞬步往白道門趕。
“森川,我現在還記得你的血是什麼味道啊。”掠過耳際的風呼嘯聲很大,撲麵而來的是夏季特有的燥熱。
“恭喜。”身後傳來的是一成不變的平靜聲線。
“恭喜個毛啊恭喜,下次讓你也試試我的血是什麼味道。”收緊了箍住她手的修長手指,他囧臉撇頭嚷嚷道。
指腹能夠觸到她大拇指上一道細長的疤痕,凸起的粗糙感讓他緊了緊眉心,胸口細密地滲出一種複雜的情愫。
平子真子還清楚地記得她被咬破的手指。他也知道,為了多放些血,她當初是用斬魄刀割破手指給他擠出那層薄薄的甜腥血液的。
天微暗,黑夜不緊不慢地在微亮的蒼穹中鋪陳開來,踩不滅底下燃起的盞盞明燈。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