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上) 不過我答應了森川,會好好……(1 / 2)

[死神]雲翳 柒*******殤 5267 字 10個月前

近四十年的光陰緩緩淌去。

現世戰爭的爆發導致虛的數量劇增,這些年來活動於現世的滅卻師將不斷獵殺虛的行為導致一夕之間猖獗的虛在短短幾年的時間內數量又驟然下跌,兩次巨幅波動對屍魂界和現世的衝擊影響甚廣,兩個世界的平衡已遭破壞,這種情況再繼續下去終將導致屍魂界和現世的相繼毀滅。

中央四十六室通過連續三日的討論,最終用密符向護庭十三番隊總隊長下達命令,派遣由兩名隊長帶領的隊伍前往現世裁決滅卻師——死神與滅卻師長期以來存在的隱伏和衝突便由這根導火線徹底演燃,戰爭正式爆發。

七番隊隊長麻生崎與十二番隊隊長曳舟桐生分彆帶領所屬番隊的副官、兩位席官以及部分挑選後的隊士組成由兩支隊伍構成的先遣部隊,抵達現世前線開戰兩年過後,陷入敵方拚死抵抗的苦戰,向屍魂界發出求援信號。

經過半個月的商討,四十六室再次傳達密令,遣五番隊隊長久保竹也與九番隊隊長山下葵澤一同率領各自的支援部隊趕往現世赴戰。

“隊長,請讓我也加入支援隊伍。”米金發女子匆匆跟上金發男人的步伐,擰眉加重的語氣,琥珀色的眸子裡充盈著不可推脫的堅定,“我去的話,至少可以——”“阿瀾,你必須待在屍魂界。”對方的語調卻是不容置否的篤定,眸中沉遂的神色鋪陳著少有的肅然,前行的疾步並未因她的請求而稍作停頓,“你跟赤京都要留在這裡——隊務需要你們來處理,隊內新人的恐慌動蕩也是隻有你才能想辦法平複下來的——非你不可。”

“可是——”躊躇著啟唇,她皺緊眉心,清瘦的臉上頭一回顯露出名為焦慮的神情,捏緊的拳心攥住衣擺,額角滲出了細密的汗珠,咬著下唇斂下了眼瞼,最後還是難以察覺地顫栗著歎了口氣,恢複往日裡的鎮定平靜:“是,隊長。我明白了。”

久保竹也微蹙著眉輕籲一口氣,同先前一樣並未回頭,留下一句“交給你了”便大步流星地踏向僅剩十餘米距離的穿界門。

五番隊近百張陌生熟悉的麵孔緊跟在他身後,身著清一色的死霸裝,腰間挎著冰冷的斬魄刀,每張臉上的表情的略微不一。

她駐足,靜⊥立原地,慘白的臉在冬季的寒風裡吹蕭得更無血色,冷氣又衣領灌入死霸裝內,袖口被凜冽的風刮得腫脹,纖瘦的身影尤顯單薄。

冰涼的掌心忽然被溫熱裹覆,她剛要轉首便已被輕輕扯過,落入一個帶著暖意的懷抱。來著小心翼翼地摟了摟她,低沉的關西腔從唇齒間溢出,沉穩而具有安定力:“不用擔心。快點回去吧。”

這個擁抱來得突然,走得亦倉促。平子真子很快地鬆開她,拉緊了肩上的包袱便提步跟上前邊的隊伍,不想剛踏出兩步,手便被微涼的觸感拉住。他無聲地歎息一下,擺出一張慣有的囧字臉,回頭看向身後的森川瀾,刻意拖著懶散的語調道:“不是吧森川,才吃你一下豆腐而已就要我負責了啊?”

後者並未像往常一般麵不改色地譏諷回去,僅是緊了緊箍住他右手的手,波瀾無驚的神色裡多了幾分慟然,張張嘴,聲音乾啞地開口:“要好好的。”

“安啦。”輕輕掙脫開她的手,他齜牙衝她粲齒,本要脫口的“你也要照顧好自己”卻生生咽了下去,撇回頭瞬步追上了前麵部隊的腳步。

[擔心是多餘的吧。那家夥怎麼可能不照顧好自己。]

踏進穿界門後他稍稍側過身看了眼屍魂界,橙眸在門合上的最後看到的是她佇立在那裡深深埋下腰鞠躬的場景。

其實平子真子也有些微的不安。畢竟起先的戰況是勢均力敵,而派遣支援部隊就隻能說明我方已處於劣勢,情勢自然是不容樂觀的。更何況,這是他幾十年來第一次看到久保竹也露出如此嚴肅的表情,亦是第一次發現森川瀾也有焦慮不安的情況。

聽說七番隊隊長連帶一名席官都與先前隊伍失去聯係,失蹤了近兩個月的時間——私心來說,他現在最擔心的就是那名毫無音訊的席官是不是愛川羅武。

隻是,平子沒有料到的是,這回趕赴現世竟是一去就久達三個年頭。

現世仍處在戰亂的風口,與滅卻師展開戰爭的同時他們還需避開人類發動的武器對於自身的影響。因有不少人力在人類戰爭的波及當中喪失性命,雙方的戰力都被削弱了不少,卻又由於都要抓住這個時機一舉擊潰敵方的想法而導致戰爭愈演愈烈,絲毫沒有消退的勢頭。

戰場上馬革裹屍,濺在身上的溫熱鮮血混雜著敵我兩方的氣息,濃厚的甜腥氣息夾帶汗水的蒸乾令人作嘔,輪番的激戰中除了精疲力竭的身軀,就連緊繃的精神亦備受折磨。

好容易有了個較為平靜的夜晚,平子坐在臨時駐紮點的屋內卻無論如何都無法入眠。他掀開被褥爬起身,意識到空氣中凝固的寒冷後又重新將被子裹回身上,踩上冰涼的草鞋來到床邊,躡手躡腳地攀上靠窗的木桌後蜷緊了身子,輕吐一口氣,彌望的氤氳嫋嫋上浮,消散在空氣裡。

溫和的杯子蓋住了他的身體,還溫存著暖意,他卻感覺到自己在顫抖。回想起這些天揮動斬魄刀灑開血液的場麵,磕上眼瞼就是滿目的鮮紅。正式當上死神的幾十年來,他砍過的虛自然是數不勝數,但這般大開殺戒地將刀刃埋入擁有靈力的人類的身軀裡,還是第一次。

他清楚地記得剛入學真央的時候,教室便申明過死神的職責就是揮動手裡的刀淨化虛和魂葬現世的整,他們之所以在屍魂界被冠上“神”的名義,就是因為他們的所作所為是維係屍魂界與現世平衡關係的正義。

但此刻他們死神卻因為滅卻師的行為會破壞兩個世界的平衡而要將他們趕儘殺絕,發動大型的戰爭傷害他們本職該保護的人類——這些憑借著完美沉重的理由而建立起來的血腥行徑,同樣是頂著正義的光耀踏在成河的血流和堆積的屍體之上。

死神淨化虛,是因為虛是邪惡的靈魂,他們的過錯是他們的邪惡;死神殺害滅卻師,是因為滅卻師要將這邪惡的靈魂徹底消滅,他們的過錯是他們破壞了兩個世界之間的持衡。

“那死神呢?”低喃著將目光瞥向窗外漆黑的夜幕中明淨懸掛的彎月,他眯起了暖橙色的雙眸,明明是王者望著潔淨的皓月,眸中卻絲毫沒有映出其澄澈的光輝。

[身為裁決者的死神呢?失去這麼多的同伴,是因為什麼?是因為我們也有過錯。]

是因為我們也是罪人。

所以才會因為這所謂正義的裁決而付出等量的慘痛代價。

想到這裡,滿身筋骨的疲憊摻雜著內心滲透出的寂淡倦意席卷而來,他皺眉,閉上眼眸,喉中乾澀地仿佛被什麼梗塞住。月光這才貓著腰身鑽進房內,輕蹭他柔軟順直的金色長發,溫善地給他身遭籠上一層絨毛般的暖白。

“好不容易有個休息時間,居然爬到窗邊賞月——嘖嘖,一點都不像你的風格啊,真子。”揶揄的聲音自門口傳來,平子稍加抬眸就輕而易舉地見到了久保竹也踏進房內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