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源坐在泉邊啃麵包,久違的口感讓他微微眯起眼睛,興許他對幸福的定義跟其他人不一樣,他不在乎世人眼裡的大富大貴,隻要家人們在一起,生活中處處都是糖果。
隻是很多時候事不遂人願。
他將最後一口麵包塞進嘴裡,不再胡思亂想。灌木清理得差不多,接下來要翻土。
翻土時除了野草根係有些多,石塊並不多。
土質沒有山下肥沃,但適合種紅薯土豆等粗糧。
翻完一遍他將雜草連同之前的灌木堆到一起,過幾日點燃焚燒可做肥料使用。
下午時,一壟壟田地顯露出整齊漂亮的模樣。
蓄水池裡一開始蓄不住山泉,等黎源翻好土已經積累淺淺一圈。
換作以往他還要把水澆一遍,想到小夫郎讓他早點回去的話,他便有些待不住。
看看天色琢磨今夜會落雨,澆水的活不急於一時,明日把院子裡堆的肥土挑上來,混著翻好的土壤,就可以栽苗。
洗乾淨手黎源沒有原路返回,順著山坡另辟蹊徑,有路的地方往往找不到好東西。
前幾日摘了不少酸甜可口的野桃,長得太高的不好摘,也要留給動物,黎源便沒有繼續薅桃樹的羊毛。
他發現了另一棵野枇杷樹,村裡種果樹的人家不少,山上的野果子樹就很少有人摘。
野枇杷樹結了不少果,但還沒熟,今日路過黎源看了眼,黃了一些,但肯定還是酸的。
野枇杷一定要等到徹底成熟才有甜味,不然能澀掉牙。
不急不慢的走著,黎源挖了些野蔥和野蒜,回去栽種到院子也能多樣調料,之前手頭緊,黎源隻買了鹽和油,近來能吃飽,就是滋味差些。
野菜沒有再挖,李嬸家的菜園子很豐裕。
黎源不覺得麻煩人家,每次過去摘菜就給他們捎點東西,人情往來頻繁,關係才會越來越緊密。
黎源頓住腳步,他向來有采摘菌類的習慣,主要這東西曬乾後可以保存很久,拿出去送人也不寒酸。
黎源走近後拂開藤蔓,沒有看錯,確實是靈芝,但很小,一對兒,長在砍伐後還剩半截木樁的中部,剛剛萌發,看不出品質。
木樁布滿綠色青苔,四周被蔥鬱的藤蔓纏繞著,環境潮濕陰暗,難怪能長出靈芝。
靈芝隻要長成,不被蟲蛀不被動物吃掉,多少都能賣些價錢。
黎源左右看了看,這個位置的地勢比較陡峭,尋常動物過不來,人來的可能性更小。
他將藤蔓擼了幾把過來,這個地方頓時看著更加隱秘,跟周圍的山體樹木融為一體。
又往下走了一段路,山體滲水彙成一段小溪,溪邊長滿密密麻麻的野草莓,紅白各半。
又是做甜醬的好東西,黎源隨身帶著小籃筐,拿出來不消片刻摘了滿滿一籃,野草莓隻有指頭大小,但是糖分高,家裡有小孩,甜食消得快,黎源打算空閒時間去找點野蜂蜜。
對身體有助益,還不容易蛀牙。
臨近村子,黎源看見幾個小孩在一個水塘裡捉泥鰍,手藝不錯,每人手上用草莖掛著五六條泥鰍。
黎源招來小孩們,每人給了幾文錢,收走泥鰍,鄉下小孩兒哪兒見過實打實的銀錢,一個個高高興興圍著黎源轉。
“源哥源哥,是不是小夫郎讓你改邪歸正呢?”
“我娘說源哥的小夫郎可漂亮了。”
“有多漂亮?”
“比春狗的二姐還漂亮。”
黎源但笑不語,找個由頭哄走孩子們,轉身去了趙家,他家做豆腐,十日做一次,算著時間今日剛出鍋,豆腐正新鮮著。
黎源要了半斤豆腐,一斤豆花,豆皮豆筋豆乾若乾,後麵的東西易保存,可豐富飲食。
還打了一壺豆漿,豆漿還冒著熱氣。
可供小夫郎當飲料喝,沒有牛奶,豆漿也不錯,問了問趙二叔,豆漿能不能長期供應,得知他想給小夫郎喝,黑漢子樂嗬嗬的建議他買個小石磨,價格不貴,隻要有黃豆就行。
黎源默默將黃豆增加到作物行列,拎著大小包,背著背簍朝家趕。
院子籬笆還是老樣子,隻是朝外擴了一圈。
原主不事生產,春夏本是萬物生長的季節,彆人家都綠植環繞,果蔬豐盈,隻他家光禿禿的。
黎源來後漸漸改觀,但徹底變副模樣還要等明年,黎源也不想過於誇張引人注意,哪怕人參賣掉的銀錢足夠過上富足生活,他也低調行事。
如今從外麵看,隻會覺得他家乾淨整齊不少,不會往其他方麵想,大多數人都把功勞歸於小夫郎。
黎源沒有意見,日子過得好不好隻有自己清楚,就跟鞋合不合腳一個道理。
隔著低矮的籬笆,黎源看見他家唯一的大公雞雄赳赳,氣昂昂地行走在院子裡。
他記得出門前並沒有把雞放出來,最近要堆肥,雞糞廚餘都是不錯材料,為了方便收集,兩隻雞一直關在豬圈,不知怎麼跑出來。
想到剛出苗的那些蔬菜,黎源加快腳步。
剛進院子就聽見小夫郎略帶緊張卻頗富氣勢的聲音,“你,過來!”
黎源腳步微頓,以為小夫郎衝他說話。
不見其人先聞其聲,有點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