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濃長,知鳥嘶鳴。
微風吹拂水麵,睡蓮緩緩轉動。
時光仿佛被凝固,看不到儘頭般美好。
黎源刷好一麵牆,今日牆體任務完成,他深知家園需慢慢建成,不像其他人急吼吼建個房子,外麵看著光鮮,內裡臟亂貧困。
拾起工具和青磚,轉身走向廚房。
置物架已經上牆,上麵擺滿陶罐。
小夫郎是個細致人,最小的一排擺滿香料佐料和果醬,中號存放著各種雜糧,大號則放著最近要吃的粗糧。
每個陶罐係著小木牌,用漂亮隸書寫著名稱,最下麵是一排泡菜壇,壇體乾淨,沿水清澈。
黎源處理牆角的地磚,這裡的活路細致麻煩,稍有不留意,地麵就會不平整,他校對尺寸,切割出合適的青磚,抹灰粘貼,不多不少,磚縫筆直,地麵平整。
他透過窗戶看見院子裡忙碌的小夫郎,原先院子裡種著一些蔬菜,等吃得差不多他決定清理出來,小夫郎問他要種什麼,聽說種植花卉植物,頓時把拔園平地的任務搶過去。
兩人閒談時,黎源發現小夫郎的園藝審美極高,雖然從他的插花水平就能窺得一番,但還是被震驚到。
等小夫郎興致勃勃暢想完,他才說道,“小珍珠,哥哥可能要讓你失望了。”
小夫郎自知失言,他往昔日常用度大多奢華,其中不乏貴重珍稀,卻在黎源麵前說不曾用過,他有顆仁厚之心。
他訕訕笑著,“我胡說的,黎哥哥不要當真。”
黎源摸摸他的頭發,“現在沒有不代表以後沒有,既然我們住在山野,不如就地選材,哥哥有想法,卻沒有你會裝扮,不如這樣,我隻說想種些什麼,怎麼種,哪些樹木又與哪些花草搭配則是你說了算,如何?”
自然好得很,每次去外麵的旱地,小夫郎都會炫些花花草草回來,有一次直接把水芹菜帶回來,說是要種在窗台下,然後黎源頂著小夫郎氣呼呼的眼神,做了芹菜炒瘦肉,裡麵加了剛剛泡好的紅辣椒,生氣的小夫郎炫完三碗飯才不再計較。
將黃瓜西紅柿扒園後,整個院子空蕩蕩許多,黎源規劃好種植物的地方,已經被小夫郎細細翻過一遍,聽說要鋪一層礫石,就急著想去河床撿。
“隻要三到五公分的礫石。”
黎源一次隻說一句,急得小夫郎差點伸爪子。
“那要撿到什麼時候為止?”
黎源將最後一塊青磚貼進去,廚房地麵便算徹底完工,牆麵沒有打磨刷漆,被煙熏後的牆麵又是一種美。
“你的小夥伴們呢?”黎源問的那些愛纏著小夫郎的孩童。
“大牛和春狗他們嗎?應該在河裡禿水。”
小夫郎瞬間知道該怎麼辦,果不然,三四天的功夫,一群孩子送來足夠多的礫石,全在三到五公分,沒有一個偷奸耍滑。
小夫郎拿出珍藏的番茄醬,讓他們塗抹到麵包上,一個個吃得喜笑顏開。
弄完地麵,黎源又將家裡家外走了一圈,看看什麼地方還要再弄,什麼地方可以緩緩,然後去擔水劈柴,家裡用水量大,這些重活黎源不讓小夫郎做。
劈柴時一斧頭下去,木頭分成兩半,然後再劈,一直劈到每根一指長的寬度,半尺長再劈下一根。
等他回神正好看見小夫郎一臉認真地看著他劈柴,手裡拿著滿滿一籃筐蔬果也不知道放下。
“看什麼?”
小夫郎眯眯眼睛,裡麵崇拜迷戀的神色被擋住,“黎哥哥,為什麼你做每樣事情都那麼好看?”
黎源不懂。
小夫郎陶醉地解釋,“你劈得柴火整齊劃一,幾乎一模一樣,到後麵的柴火興許達不到這個尺寸,你又會把它們歸到一類,還有……”
他指著碼得整整齊齊近乎一麵牆高的柴火,“連擺都擺得如此好看,黎哥哥,你究竟還有什麼不會?”
不會弄你,黎源默默瞥了小夫郎一眼。
坐下時,嘴角蕩著笑容,沒有哪個男人不愛被誇,他也不是故意如此,可能做得多了就做得漂亮了,按後世一種說法,他多少有點強迫症。
收拾好地麵,黎源接過菜籃子,裡麵裝了半筐空心菜,三根絲瓜,四枚西紅柿,一堆毛豆,一些蔥和香菜,還有兩個甜瓜。
黎源翻了翻菜籃子,果然在底層發現滿滿一層朝天椒,黎源微微歎口氣,不動聲色朝廚房走。
小夫郎是有些挑食的,但沒想到這麼挑食。
苦瓜不吃,薑不吃,愛吃甜的,特彆愛吃辣椒。
泡菜壇裡的辣椒已經裝不下他還偷偷摘回來又打算泡進去。
也不怕上火拉不出大便。
小夫郎已經學會泡辣椒時要留著辣椒蒂,他趁著黎源做飯,將偷偷洗好的辣椒擦乾後,再偷偷地丟進泡菜壇,有時候黎源不給他做辣椒,他又饞得慌,就直接吃泡好的酸辣椒。
泡著辣椒的小夫郎自然又偷吃了幾個泡辣椒,辣得直吐舌頭都舍不得停。
自然沒看見黎源偷偷摸進菜地,摘了幾個苦瓜,等吃飯時,小夫郎氣得半死。
辣椒是有的,卻是青椒炒苦瓜。
苦哈哈被逼著吃下去小半盤苦瓜,黎源才放過他,就在他鬱鬱寡歡時,黎源笑著說,“毛豆不要摘完了,留著做些豆豉。”
毛豆不去殼煮著吃,煮的時候放鹽,八角和花椒,意外美味。
小夫郎喜歡得緊,時不時摘來吃。
因每天都要喝人參酒,喝得次數多了,小夫郎開始耍賴不想喝,一開始放不開,自兩人有了“夫妻之實”後,小夫郎越發恃寵而驕。
抱著黎源的手臂喊“哥哥”,就是不喝,一喂就往懷裡躲,黎源頭疼得厲害。
無意間想起喝酒哪能沒有下酒菜。
正好毛豆開始成熟。
小夫郎倒是願意喝人參酒了,但地裡的毛豆開始遭殃,黎源原本打算等毛豆老了再摘,到時候變成黃豆就能拿來磨豆漿。
讓小夫郎再繼續吃下去,肯定不夠來年的豆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