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個笨蛋一樣。

路飛這次花了更長的時間去思考。然後他笑了起來，一瞬間的微笑讓月色失去光輝。路飛說：“好。”

索隆知道自己應該有著如釋重負的表情，但是那時候，胸口卻似乎被一把長刀刺入一般，痛的全身痙攣。

“那麼，我們還是夥伴吧？”索隆低下頭說。

“我們還是夥伴。”路飛回答。

於是，在這一刻，所有的一切都回到了起點。

路飛走了，索隆低著頭也轉身離開。他想喝酒，非常非常的想喝酒。而能夠喝酒的地方，隻有一個地方有。

整個廚房都彌漫著濃重的酒香味道。索隆跨進去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幾乎把自己泡在酒缸裡的金發廚師。山治笑著對他招了招手，揶揄起來：“我還打算把自己灌醉了，然後倒在你的床上。”

索隆坐下來，然後開始大口的喝酒，過了好一會兒，他說：“我和路飛分手了。”

很長一段時間的靜默，然後山治眼睛通紅的瞪過來：“你說什麼？”

“我和路飛分手了。這不是你們要的結果嗎？”索隆淡淡的說著，卻依然將酒液往嘴裡倒著。

“你是笨蛋啊！”山治怒氣衝衝的撲上來，然後拉著索隆的領口怒吼：“喂，你不是很喜歡路飛，喜歡到為他死掉也沒關係的地步嗎？”

“你不是嗎？”索隆反問。

很可笑很可笑。

他們每一個人都愛著路飛，用自己的方式愛著他，寵著他。每個人都習慣似的站在路飛的背後，每個人在站在夥伴這條拉成筆直的線後，維持著這種微妙的關係。

是索隆破壞了這種微妙。他從那條線的後麵跨過去，然後將路飛的背影完全的鎖在自己的懷中。

山治頹然的坐下來，然後嚶嚶的哭出聲來。再然後他從索隆的手裡搶過酒大口的往嘴裡倒著。金黃的酒液從嘴角和下頜上流下去，將潔白的襯衣濡濕到透明。

路飛站在廚房門口的時候，他看到的就是索隆在抱山治，就好像曾經索隆抱自己一樣的姿勢。山治似乎對索隆說著什麼，而索隆低下頭去又對山治說著什麼，路飛甚至能想到索隆在山治的耳邊說自己熟悉的那句話：“說你愛我。”

路飛從來沒有說過這句話，他隻是咯咯的笑著說：“你愛我。”而現在，路飛的嘴唇動了動，然後無聲的笑了。淚水卻似乎無法控製的落下去。

他抬頭看了看月亮，很低聲的對月亮說：“其實我反悔了，其實我不想分手。”說完這句話，眼淚卻落得更凶。然後路飛再次看了看廚房，轉身離開了。

他的腳步顯得蹣跚。

山治的手指刺到索隆的肩膀中，他惡狠狠的瞪著對方：“你在報複我。”

沒有前戲，沒有愛撫，□□一樣的進入自己的身體。能感受到的隻有瘋狂和怒意。

索隆低下頭，然後說：“我在報複我自己。”

他能聽到有很輕的腳步聲慢慢離開。

很輕很輕。卻踩得心頭很重很重。

5

喂，有人說，這個世界就是輪回和輪回，重複和重複之間的過渡，你信麼？

既然是這樣的話，你每次都會犯一樣的錯誤嗎？

那是傻瓜吧？

既然不一樣，怎麼算是重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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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消息總會不脛而走。比如說，索隆和路飛分手了的事情。

娜美和羅賓拖著路飛的手臂一左一右的安慰他。烏索普從娜美的樹上摘了兩個橘子，然後在路飛的怒吼聲中遞過來。布魯克說，我來給你打氣吧，然後那首白手帕的小提琴曲子就轟轟烈烈的在甲板上散開了。

福蘭奇在角落裡說：“我們再來一次風來炮吧。”

再然後桑尼號就轟轟烈烈的在空中飛了起來，惹來一陣的瘋狂吼聲和大笑。

索隆從船艙中探頭出去，看到甲板中間的路飛在大家的簇擁中大笑著，笑的甜美明媚。而那笑容，不再是屬於自己。

然後索隆鑽了回去。因為他怕自己會做出和往常一樣的事情，他怕自己伸出手去，然後將路飛環在自己的懷裡。

索隆從來都沒有發現自己是個如此自私的人。

就比如說，他一直守著自己怎麼被路飛框上船的秘密，再比如說，在幽靈島的時候，索隆唯一想到的就是自己才能代替路飛死去。其他人誰也不行，那是自己的驕傲，也是自己的自私。

他愛路飛，理所當然的愛著。所以他就想換來路飛同等的愛意。他的目光一直落在路飛的身上，自然也希望路飛的目光，也一直鎖定著自己。

這是戀人，理所當然的要求吧？

不過，那是路飛，他是草帽海賊團的船長，他是這條船上的神，是所有人的唯一。

愛情這東西是自私的，不可能將他分給另一個人。當他維持著夥伴的名義時候，能夠接受他對著任何人撒嬌，笑鬨，但是如果成了戀人，這些理所當然的事情卻無法忍受了。

但是他是路飛，是所有人的陽光。而陽光，本身就不是能被禁錮的。

所以他退回一步來，退回到夥伴那條線的後麵。用不該有的理智守著自己的本分。

但是，卻依然心痛的難以自製。

山治托著盤子從索隆身邊走過去，擦肩而過的時候他低聲說：“你的臉色很難看。”索隆看到山治現在有著很正常的微笑，他望著路飛的眼神中有那種淡淡的眷戀。

索隆說：“你不懂。”

不懂的明明應該是幸福的得到，失去之後的痛徹心扉。

而山治皺皺眉頭，看了一眼索隆。

“我不是傻瓜。”頓了頓，山治又說：“如果你發覺自己無法控製自己的話會怎麼做？”

“我會帶她遠走高飛。”索隆無不遲疑。而這個心思，無時無刻不在自己的心裡盤旋。

山治再次看了索隆一眼，譏嘲的扯了扯嘴角：“那我就殺了你。”

6

我是要成為海賊王的男人！

我是要成為世界第一的大劍豪！

路飛，聽的到嗎？如果我輸的話你會很沒麵子吧！我發誓，在我打倒那個男人以前，我絕對不會在輸給任何人了！你有什麼不滿意嗎？海賊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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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索隆說分手已經有八天了。路飛躺在船頭掐著指頭算著。

現在陽光明媚，天氣好的讓人昏昏欲睡。而甲板上卻看不到索隆的身影。

這也有八天的時間了。

路飛躺在桑尼號的船頭上。前麵是大海，海浪輕輕的湧過來，低而悅耳的響動著。上麵是天空，澄淨碧藍，連一朵煞風情的白雲都沒有。身後是甲板，桑尼號的甲板，現在風和日麗，喬巴在甲板上曬著草藥。

路飛笑了笑，然後淚水無意識的掉了下來。

他後悔了。他從來從來都不想和索隆說分手，他喜歡索隆，很喜歡很喜歡，喜歡到愛的地步。

但是，那時候索隆說我們還是夥伴。

路飛看到他眼中的期盼，他知道他為什麼這麼說。當時說交往吧，是因為他愛自己，那時說分手吧，也是他愛自己。

愛的像個笨蛋，自私的，自以為是的笨蛋。

如果當時不答應他的話會怎麼樣呢？那個自私的笨蛋還是會把所有的責任都背在自己的身上。

一如既往。

那天羅賓笑著對自己說，好久沒看到你的笑容了，船長。然後自己大笑，很拚命的大笑，然後看到他們都愉快的笑起來。

其實，是自己很久沒有看到他們的笑容了才對。

路飛閉著眼睛想著大家的臉，嘴角彎起來，眼淚卻止不住。

我們都是自私的家夥吧？其實那時候，根本就不想笑的，完全不想笑，淚水在肚子裡凝結起來，讓胃部痙攣一樣的痛著。

但是，如果自己笑起來，他們才會有那麼如釋重負的微笑不是嗎？

很容易會害怕的烏索普，常常會思念東海的山治，看著橘子偶爾會流露出悲傷的娜美，偶爾在夢中會驚呼出來冷汗淋漓的羅賓，看著海賊旗，總是無意識撫摸自己斷角位置的喬巴，福蘭奇的腳步總在深夜遍布桑尼號的每一個角落，而布魯克一個人坐在船角時候，看起來身影常常透露著落寞。

他們都應該笑，那是自己的責任。所以，所以，所以自己和索隆……根本都沒有自私的本錢。

“我們隻是夥伴嗎？”路飛伸出手來，蓋住自己的眼睛，但是手指的縫隙間被陽光映的殷紅。

又是一個巨大的宴會。路飛看著山治從自己麵前走過去，然後惡作劇一樣的笑起來。

“山治，如果我說我喜歡你，你會怎麼樣？”

然後路飛成功的看到金發廚師一瞬間僵住的表情。然後山治張皇的說著你在開玩笑嗎船長，他慌慌張張的將辣椒當成孜然灑在烤肉上。

路飛笑了，有著一種報複成功的快感。

他拿了沒有放調料的那塊肉，跳到索隆的身邊。而索隆正很努力的想要把自己灌成一個酒缸。

“索隆。”路飛伏在他耳邊大聲說：“我愛你，真的。”

然後索隆手中的酒壇啪的一聲落地，他回過頭，滿臉的詫異。

“彆忘了，我們的船已經走了一半了，而時間還長，我們不會一直是夥伴的。”路飛笑著說，明媚的笑著。

現在，他隻想自私一下。

剩下的，從明天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