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立琛是真的很久沒有回到這個地方了。貌似真的太久太久了。三年的時候,足以改變一個人很多很多。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早已經變換了摸樣。他以為自己不會再回來了,可是三年後的今天他還是回來了。
走在熟悉的街頭,楊立琛竟然想笑出來,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笑,為什麼而笑。這個生養自己二十年的地方,自己還是對它有一種無法抗拒的感情。不論這裡曾留有多少自己的傷心。
沒有通知彆人,隻是給許漾打了個電話,兩人約好了在他們以前高中學校的對麵那家餐廳吃飯,這些年也隻有許漾才跟他有偶爾的聯係。
學校也還是老樣子,餐廳是徹底改頭換麵了,早已經看不出以前的絲毫樣子。高中那會兒他們幾個經常在這兒“打牙祭”、開個小party什麼的。
哎,那時候是多麼開心啊。多麼無憂無慮啊。以為一夥人到老也會混在一起。可是人生是多麼一件無奈的事啊。在等許漾的那二十分鐘,楊立琛一直站在餐廳門口,正對著校門。摸出手機一看,如果學校的作息時間一直沒有更改的話,那麼還有十分鐘就要放學了。學校的收發室的老頭還是沒有換,看他傴僂的身影,楊立琛想起高中那會兒自己每次遲到都求老頭放自己進去,結果老頭太過“鐵麵無私”,一次也沒有放他進去過。那時候和許漾他們老是背地裡喊他老不死的,對了,還有紀森陽。森陽還跟這老不死的大乾過一場,因為老頭經常偷偷放那些出高價在他那兒買電話卡的女生進出校門,所以森陽就去威脅他要告訴校長,其實誰不知道校長是老頭的親侄子,彆說是賣電話卡了,就算他賣九陰真經估計也沒問題。老頭和森陽吵架的事驚動了校長,校長又不動聲色地把森陽喊去“教育”了幾句。楊立琛還記得森陽灰頭土臉地回來跟他們說:“沒想到我還在太歲頭上動了一把土啊。造孽呦。”
想起了森陽。也就想起了範辰辰。其實自己什麼時候真的遺忘過呢。
許漾是做出租車來的,他穿了一件白色的T恤和牛仔七分褲,顯得那麼年輕。不像他楊立琛,黑色的一身。他自嘲地笑笑。朝許漾笑笑。
許漾高興地捶了他一拳:“你小子,總算回來了!”
哦,總算回來了。是多麼難得啊。
“來,大學生你點菜吧,我不挑食的。”兩人坐下後,楊立琛把菜單移給許漾。心裡想著這年頭變化還真不是一般得快啊。連這小餐館也有這麼精致的菜單了。
許漾笑笑,把菜單轉過去:“什麼大學生不學生,少損我了哈。阿琛,以前我們經常來這兒吃飯,就因為我挑食所以你和森陽就每次讓我點菜。哥們好些年沒碰到跟你們倆那麼讓我感動的人了。哈哈。”他故意把最後一句話說地很輕鬆,他知道,紀森陽,始終是楊立琛心裡的一根刺。
“哎,你一叫我阿琛我又覺得自己年輕了。這三年老聽他們叫我琛哥琛哥,感覺自己很老了似的。”楊立琛把身子往椅子上一靠。
“什麼老啊嫩啊,我生日還比你早呢。甭跟我扯這些有的沒的啊。”
許漾也變了,他以前是他們中最不會說話的一個,現在說話多溜啊。真該用辰辰當年形容他自己的那句“怎一個油嘴滑舌了得”來形容他了。
“大二了吧?”
“恩。開學就大三了。真他媽的快啊。再混個一年就要出去瞎混了。”許漾說到“瞎混”的時候停頓了一下。然後繼續說:“我們幾個啊,就範辰辰一個人是本科,我和森陽,魯輝他們一樣都是專科。沒啥意思的。”
“反正也不錯的。”楊立琛笑笑,喝了一口水。
“阿琛,你現在在乾嘛啊?”
“給人家打工。我給一公司老板開車。瞎混唄!”
兩人邊吃邊聊著。“要不我打個電話把辰辰他們都叫過來吧?”
楊立琛聽他這麼一說筷子就停在那裡,臉也瞬間掛了一下來。不過他很快就說:“下次吧。這次就咱兄弟兩個聚聚。”
“那行。”
吃完飯後許漾邀阿琛去他家坐坐。
“算了,下次吧。有事打電話。”
“成。”許漾知道阿琛的個性。所以就沒有勉強他。
“再見。”阿琛瀟灑地朝他一揮手就大步流星地走掉了。
“阿琛。”許漾突然叫道。
阿琛轉過頭去:“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