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凜然,幽光浮現,緩緩地沿著小徑前行,整條道上靜謐得隻能聽到我的腳步。按著手表的指示,我大概已經走了一個小時了。然而雙腳輕盈異常,我並沒有覺得疲累。如果要是在平常,讓我一個人獨自在這樣的林中逛一個小時,我是絕對不會乾的。
轉眼之間,我已經來到了林中深處。
浩合元天,溶迷朗日。耳邊開始有鳥的啼鳴,幽婉淒然,映襯得這個場景既悠緲,亦迷幻。眼前煙渚草迷,斜照弄晴;碧天濃暖,盎然空闊。隨著腳步的前行,前方的霧紗逐漸消退。不知道過了多久,眼前豁然開朗。
從沒想到竟是這樣一番景象。
土花沿翠,露漙幽草,星星點點地綴滿了一條碧玉帶般的溪。儼然可見溪水流動,卻聽不到一絲水波紋音,正可謂是形雖不靜聲卻靜。肅肅花絮,雜英滿芳,遍地是不知名的小野花。拂樹濃舒碧,林中一片綠色春光;縈花薄蔽紅,溪邊一派炫彩斑斕。偶有幽香鋪麵,清覺淡雅,爽人心脾,然而想要更深入的捕捉,卻堪堪隻抓住了那麼一縷。
如此奇景真是仙妙絕倫!
頓時,一切煩惱皆拋,猶豫半刻,我用手卷成喇叭狀,學著廣告,對著前方如織翠草大叫:“喂!你好嗎?”
聲波震起林中飛禽,我看到幾隻飛鳥驚叫著撲騰著翅膀往更深處飛去,不由得更加開心,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轉過身,我看了看那已經隱在林中霧紗後的懸崖,輕輕歎了一口氣。
還是隨遇而安的好。
這樣一想,果然心中又覺得輕鬆了很多。於是,我放下背包,走到了溪邊。將手輕輕放進溪水裡,我感到了一陣前所未有的涼爽和舒適。水本來就是好東西,尤其是這樣明澈的水,我居然有一種要跳下去洗澡的衝動。然而現在還不是時候,打住那樣的想法,我緩緩地揉搓著自己的雙手,然後掬起一把清水。潤滑異常,涼涓入骨。為了不讓水從指縫間漏下,我緊了緊手指,輕輕地覆到臉上,準備清洗一下臉頰。
一陣幽香拂麵,飄飄渺渺,隨即竄入鼻尖。
我一驚,哪裡來的香味?四下觀望,青草之上隻有點點小花。難道是這花?我摘下一朵,試著湊在鼻尖聞了聞,然而卻淡如清空,絲毫沒有一絲香味。看來,香味不是花散發的。驚異之下,我轉頭環顧,那香味撲朔迷離,片刻之後竟然沒再傳來。
“奇怪……”我喃喃,不再作多想,又重新掬起一把水。突然,香味再次傳來,卻比剛才的更濃鬱。看著手中的那醅清水,我忽然靈光一現。
那香味莫非是——不作猶疑,我趕緊湊上去聞了聞,果然,入鼻的是一陣清香。繞鼻連連,爽神淨脾。原來,那香味真的是從溪水裡傳來的!“哇~”這太太太神奇了,水居然都是香的。那是不是就是說,如果用這水洗澡,連沐浴露都能省下了?
對於這樣的發現我相當地滿意,連忙又掬了幾把水,直把麵頰和脖頸洗了個透。略微停頓,我索性也將鞋襪脫下,將腳浸泡在了溪水裡。仿佛就像天然按摩師,我頓時覺得腳上的血流也更加順暢了,一陣舒心的感覺從底下泛上,好不愜意!
穿上鞋襪,我盯著溪水半晌。如此奇妙的水,不知道還有什麼神奇的地方。唉?不知道這水的味道如何?有了這樣的想法,我馬上付諸實踐。複用手掬起一把水,我緩緩地呷了一口。頓時,一股清甜入口,霎那間齒卷馨香。
哇!這這這水,居然也是甜的!
世間之大,無奇不有。顧不得老師上課曾經說過的天然的生水含有多種雜誌細菌和腐殖質,意猶未儘,我又喝了個痛快。真沒想到,這水不僅香,還甜。如果能裝回去賣,嘿嘿,農夫山泉就得倒閉咯。眼睛裡冒著金燦燦的光芒,我趕緊將背包打開,毫不猶豫地把水壺裡原先裝著的水倒掉,再裝了滿滿一壺溪水。
重新放進了包裡,我看了看周圍的景色,繼續向前走。
走之前,以防萬一我準備留下記號。如果子忻她們找到這裡了,看到記號也會知道我往哪裡走的。於是,我從不遠處搬來一塊較大的石頭,從背包裡掏出了記號筆,在石頭上寫了一個大大的“葉”字,右邊“十”字便充當了我走的方向指示。做完一切,我放心地看了看自己的成果,毫不猶豫地繼續往前走。
溪邊是那片有霧紗繚繞的樹林,林中鴉鳴鶯弄,芳嬌綠遍。眼前的美景與碧玉帶的溪水相得益彰,儘顯光華。不可否認,這裡的景色真的堪比人間天堂。若不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來到這裡,我的興致也許會更高,要是和子忻項加婷子一起來就最好了。這次回去,得和她們好好說說,下次一起來。不過話說回來,我還是賺到了,有這樣的一次經曆,也不算上是壞事。沒想到兜兜裝轉自己竟然會來到這麼一個地方。啊!又一個香格裡拉!
迤邐林色宛然,淡天一片琉璃。不知不覺中,我已經隨著溪水婉轉地來到了一個類似山穀的地方,旁邊的樹上結著奇怪的果子,但是卻又不像個果園,而且看樣子還是無人打理的。走了那麼久了,連個人影都沒看見,我不由得嘟囔:“連個人都沒有,就不怕彆人偷果子麼?”說完,眼睛不忘記瞟向那垂涎欲滴的鮮果。額,好像還真有點餓了……
哀怨之中,一抹白色突然閃入眼眸。
咦?這是什麼狀況?
蔓蔓落英,苔枝綴玉,青翠如織的草地上斜躺著一個黑影。待到我看清楚那真的是個人影的時候,我立刻欣喜地狂奔過去,不由得大喊:“天哪,我終於見到人了啊!”那場景,敢情我是個常年不出林的泰山,在見到第一個類似自己的同類的時候,便十萬分熱情地迎上去。
為什麼說是“類似”?因為在我跑過去的過程中,我看到了那人的裝扮。
看頭發的花白程度,他似乎是位老者。除了他所屬的生物物種,其他地方沒有一處和我一樣。確切的說,是和現代人一樣。
斜襟收領的白色長袍由於沾染了幾點草屑而有點臟亂,卻絲毫不顯狼狽。三尺有餘的華發散亂的鋪陳在一旁,整個身子躺在那裡,死寂沉沉,沒有生氣。
“古……古代人?”我驚訝地叫出聲,硬生生地收回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