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已到了秋末,秋風通過敞開的窗子拂來,讓那年你送我的風車旋轉了起來。我坐在你選的那張沙發上,哼著你寫給我的那首歌,我已經不需要再看詞和譜都能不出一點差錯地唱出來了,因為我每天都會唱它……
無聊地打開電視,裡麵放的電視劇正好在播男女主角在瑞士滑雪的鏡頭,我好想親眼去看一看雪的顏色,因為你曾經說電視和照片上看到雪的顏色永遠不如真正的雪,所以我才會這麼的憧憬。你曾經和我約定要一起去看雪的,可是我的你啊,你到底在哪裡呢?
我每天都會去清掃書房,可是卻從來不去碰書桌上那本被鎮紙壓著沒有翻頁的書,這本書是你最愛看的,我從不懂得欣賞這種書,所以你走後,那本書也不會再翻頁了。而我的心就如同那本未再翻頁的書一般,永遠停留在你離開的那刻。
南國的初冬悄悄地來臨,我依舊窩在家裡趕稿子,我不奢求有多少人看我的書,隻要稿費足夠我生活就好。我的筆下永遠沒有雪,卻有渴望見雪的少男少女,因為很貼近我自己很好寫,我寫過喜劇也寫過悲劇,雖然人們十分渴望喜劇,但我發現悲劇往往更能震撼人心。
寒風透過窗戶吹入室內,讓我感覺到遙遠的北國離要下雪的日子不遠了,你可知道?每到這個時候我的心都會忐忑不安?我總是會問自己你還會回來履行你的承諾嗎?然後總會不自覺地又再唱起你寫的那首歌,越唱越悲傷,每次在這種時候唱這首歌,我的眼淚就會決堤如同泛濫的江河。哭到累了,倒在床上我卻睡不著,我也不願跟其他的人傾訴,因為一個大男人居然可以如此脆弱,隻會招人笑話,我隻能不斷地安慰自己你會回來的!你會回來的!然後度過那沒有你的孤單的漫漫長夜。
今夜的夢中,我又夢了你,夢裡麵是那時你剛剛向我表白沒多久的事,你問我後不後悔跟你在一起,我苦笑著對你說,我就像一隻飛蛾,會不顧死活地向著你這團火飛去,既然死活都不顧了又有什麼好後悔呢?所以注定我一輩子忘不掉你!你隻是微微一笑沒有回答,我傻傻地看著你,不知不覺間你的容顏漸漸模糊,直至你化作了一縷輕煙消失在我的眼前,這就是夢啊!通常美好的夢會在你覺得最甜美幸福的時候化作烏有,可惡夢總在經曆最不願看到和最淒慘的事之後醒來……
我翻轉了一下身體,其實我已經醒了,隻是不願睜開眼睛而已,最重要的是我就算睜開眼睛也看不到你在我身邊,如果你可以回到我的身邊我寧願變成瞎子,寧願那支持我到現在的約定無法實現,隻要你在我身邊就好……
正當我想放棄再陷入那無止境的思念乖乖睜開眼睛的時候,溫熱的毛巾溫柔地覆在我尚未睜開的眼睛上。很溫暖也很舒服,但待我如斯好的不是你,是一個我無法用言語感激卻又無法愛上他的好人。我知道他愛我,隻是我從來都不捅破這層紙,他是你派到我身邊照顧我的天使,隻是他依舊無法代替你。有時候對他的感激,甚至會讓我想如果沒有你我會愛上他的想法,不過他能給的是溫柔和平淡細水長流的愛,你能給的卻是那種非你不可的愛。
“郝忻,不用再敷了,我已經醒了,謝謝你。”我除了謝謝我還能對他說什麼?我真的已經詞窮了。
“謝什麼啊,我就是喜歡照顧你,你就滿足一下我好了。”郝忻還是用以往那種一眼就看得出在說謊的臉裝作真誠地看著我,其實他應該是很累的,但是我很自私不想捅破這一點,我早就把他當哥哥了,我不想失去他。
沒等我掀開棉被起來穿衣服,他已經把衣服遞了給我,說是怕我著涼,在被窩裡穿就好,他越是這樣我就越內疚,但我還是要自私地裝傻……
“我把早餐帶過來了哦,快點刷牙過來吃吧。”在你離開的第三年,郝忻突然出現開始他就照顧著我起居生活,雖然我最開始是很抗拒的,但是習慣真的很可怕,我想如果在沒有你的世界裡沒有他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但我卻從不向他傾訴我的那些悲傷……
我一如平日地掃光郝忻做的早餐之後,郝忻滿意地笑了笑然後跟我說他去開店,當他打開門的時候,我隱隱從門縫看到一個陌生的女人左手牽一個小孩,至於右手我透過門縫還真沒法看清,隻見郝忻迅速地關上門,一臉緊張地往我這邊走,我在想該不會是郝忻那老好人早年惹下的禍患吧?可是事情的發展卻出乎我的所料……
“郝忻,怎麼了,發生什麼了?”我擺出一副什麼都不知道天真模樣。
“沒什麼找錯門的,我今天不開店了,陪你趕稿,免得你又忘記吃午飯。”說完便輕輕一戳我的額頭,隻是我清楚就算他去開店了,到了午飯時間無論他有多忙,他都會給我送午飯的,他為什麼要說這種這麼低級的謊話呢?我不懂。
夜幕降臨,我與今天十分不正常的緊張兮兮的郝忻共進晚餐,他說今天他要跟我一起睡,我沒有拒絕,因為我相信他不會對我做出什麼。
其實我家並不止一張床,可是他每次呆我家都執意要跟我睡一張床上,而且每次他都會睡不好,我每一次都能在深夜聽到他加速的心跳,可是我自私,所以不說。
第二天我把一臉緊張的郝忻趕了去開店,然後開始寫稿。兩個小時過去了,我終於把這部小說給寫完了,我伸了個懶腰,正想著要做什麼的時候,我家的門被什麼人敲響了。心裡有種莫名的不安悄悄蔓延開去,但我還是去開了門,是昨天那個女人,在這麼近的距離看,我才發現這個女人長得跟我有三分像,卻多了許多溫婉嫻熟的感覺,是很美的女性。她手牽著的那個小男孩睜著大眼睛看著我笑,可是那位女性的臉卻沉默得多,她的另一隻手抱著的是一個骨灰盒。
“請問,有什麼事嗎?如果找郝忻,他不在我這。”我心中有千般的疑慮,我卻隻問出了近似客套的話。
“我是來找你的。”那位女性沒有說一個多餘的字,直截了當地跟我說。
“先帶著孩子進來吧。”我一時間不知所措,但卻不忍看這他們一直站在外邊。
那位女性踏著優雅的步子進了來,坐在了你選的那張沙發上,而那孩子坐在了她的身邊。
“我是馮少霖的妻子,這是他的兒子,我今天來是為了把一樣東西還給你。”那位女性開口卻是與她散發出來的溫婉很不同的感覺。
“什麼?”我並不慌張地問出口,其實在郝忻出現的時候他就告訴我你已經娶了老婆。
“霖的骨灰。”她依舊那麼平淡地出口。
“哦。”我強作鎮定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