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rd Voldemort. The one who protects the Pure Blood。”哈利輕柔地念道,仿佛一條如水般的真絲撫摸他的手掌。
哈利冷笑數聲。
還有能比這更加諷刺的麼?伏地魔自己不過是個混血,父親還是個拋妻棄子、不負責任的男人。擁有著和自己父親同名的湯姆裡德爾從霍格沃茨畢業沒多久,竟開始叫囂著保護純血統。恐怕壓在他舌尖下麵的,才是真心話。
好比“麻瓜是垃圾”、“泥巴種應該被巫師踩在腳底下”之類的。
也許我現在就能殺了你。哈利不屑一顧地挑起眉毛,我知道你所有的那些小秘密——真名、家庭、魂器掩藏的地方。再過一兩年,你的臉會變得像蛇一樣扁平,眼睛變成血紅色,成為一個實實在在的怪物。
你隻配得上那張惡心變態的臉。哈利凶惡地想,等到沒有了那些魂器,你會像螞蟻一樣被碾死,死的時候連整個靈魂都保持不了。
伴隨著“吱呀”的聲響,宿舍的門在此時又打開了。是雷古勒斯•布萊克。
“你在乾什麼?”發現站在他床頭的哈利,雷古勒斯警覺地問。
“欣賞這張彆具一格的海報啊……”哈利轉過身。
雷古勒斯看起來有些疑惑,然後他對上哈利的眼睛,突然像塊石頭一樣的僵硬在原地。他呆呆地看著哈利,張了好幾次嘴巴,都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哈利在他和西裡斯如出一轍的眼睛裡讀到了愕然與……顯而易見的,恐懼。
仿佛一盆冷水從天而降。哈利不笑了。
男孩臉上的表情,哈利再熟悉不過。他在夢裡麵看到過太多次,在現實中的經曆過太多次——人們在麵對伏地魔的時候,這種懼怕到極點而退縮的神情。
雷古勒斯在他臉上看到了什麼,像伏地魔那樣的笑容?帶著殘忍和嗜血的情緒?帶著以折磨人為樂的高高在上的神情?
雷古勒斯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他很響聲地吞咽了一口,“你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哈利沒有回答,他麵無表情地信步走回自己的床,魔杖一揮,銀色的冷色調簾幕長長地垂掛下來,隔開了他與房間內所有不屬於他的其他光景。
“跟你沒有什麼關係。”哈利說。衣服摩擦著質地柔軟的被褥,發出清冷的“沙沙”聲。
他聽見雷古勒斯在他的床邊踟躕良久,然後泄憤般地狠狠跺了幾腳。在一聲重響的關門聲後,雷古勒斯走了出去。
哈利仰麵望著青岩石的天花板,上麵坑坑窪窪的痕跡暗示著這座城堡古老的年齡。
太久了。他倦怠地想。伏地魔的靈魂在他身體裡麵已經盤踞太久了。十八年。足以讓一個孩子長大成人,一個成人腐化墮落。
也許他,哈利波特,早已在不知不覺中,慢慢逼向後者。
開學兩個星期,雷古勒斯忙得要吐血。O.W.Ls的壓力鋪天蓋地,所有教授第一節課就義正言辭地高談闊論著標準巫師考試的重要性。光是變形術和草藥學第一個星期的論文就讓他熬了兩夜。
麥格也就罷了,她的嚴厲是出了名得眾所周知。可老不死的草藥學教授範羅斯特竟然也加大作業量,雷古勒斯無法理解他那比鬼魂賓斯教授好不了多少的記憶,是如何記得他們這屆有O.W.L的考試。
“易行變形!”雷古勒斯把魔杖戳向眼前的白色拖鞋,拖鞋的前端立即長出了兩隻毛茸茸的兔耳朵。雷古勒斯等了一會兒,但拖鞋沒有任何其他的變化。
另一個失敗的變形!雷古勒斯怒氣衝衝地把“兔耳朵拖鞋”扔進壁爐裡。白色的拖鞋在劈啪的火光中被吞噬乾淨,僅剩的焦炭和殘渣落在壁爐邊緣,成為白色瓷磚上零星的汙點。
雷古勒斯有些倦怠地閉上眼睛。正如麥格所說,將靜物變成動物是變形術中的一大瓶頸,他和大部分人一樣,一腳陷入這個泥潭,難以拔出。
但西裡斯從來沒有遇到所謂的這個“瓶頸”。他早在四年級就能做到這一點。雷古勒斯可沒有忘記他在暑假裡不斷地把杯子變成老鼠、地精、蟑螂這些惡心東西來捉弄家人。
他一直是這樣一個卓爾不群的少年,獨特的天賦讓他在庸庸人群裡顯出燃燒般的明亮。
雷古勒斯又怎麼不明白,父母對西裡斯有十二分的期待,即便在他離家出走、母親氣氛的想儘辦法把他的名字剔除族譜,雷古勒斯還是能聽到諸如“你不能比你這個混賬哥哥差”這樣的要求。
不能比他差。雷古勒斯諷刺地想,O.W.Ls拿十二個優秀!?
該死的西裡斯的十個優秀!他半是惱火半是陰鬱地離開斯萊特林的公共休息室,到圖書館去完成他的黑魔法防禦術論文。
在走到一個旋轉樓梯時,他突然被人用力拉進一條狹隘的過道裡。
“誰!”雷古勒斯銳利地轉過身,出乎他意料的,是艾莉莎。女孩藏在陰影裡的臉部線條很柔和,她對雷古勒斯做了一個“噓”的手勢,躡手躡腳地走向過道的另一個出口。
雷古勒斯困惑地跟隨她。接著他立刻明白艾莉莎在乾什麼。
“洛裡肖恩……真不愧是那個傻瓜科爾•肖恩的妹妹……”帕金森慢吞吞的聲音在安靜的走廊裡格外刺耳,“一來霍格沃茨就和泥巴種混跡在一起……”
艾莉莎在他耳邊悄聲說,“這個女孩好像真的是肖恩家的人,可是以前卻從來沒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