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哈利參與莉莉和洛裡的小聚會兩三次以後，他終於弄明白為什麼莉莉要選擇有求必應屋幫洛裡補習，而非可以得到更多人幫助的格蘭芬多公共休息室。——少女們除了練習各類學科的魔咒外，暗地裡在共同熬製“改良版強效治療劑”。

“我當時站在有求必應屋隱藏的地方，腦子裡拚命想著要一間能夠獲得魔藥原材料的房間，然後這個就出現了。”莉莉往冒煙的坩堝裡麵加入四根蘿芙木，液體由淡綠色轉變成薑黃色。

“可你們為什麼要私下熬製魔藥？”哈利不解地皺起眉頭。

“呃……給斯拉格霍恩當聖誕禮物。”莉莉解釋道，目不轉睛地盯著魔藥的變化，“要知道，我們可沒什麼妖精製作的金羽毛筆送給他……”她忍不住翻眼睛，“所以，送自製的研究成果更能討好這個啤酒肚。”

洛裡因為“啤酒肚”這個稱呼吃吃地笑出來，“斯拉格霍恩說如果他很滿意某一份禮物的話，會給送禮物的那個人期末成績提高一個檔次，外加贈送他的私人魔藥。”

“……所以你們就為了期末成績提高一個檔次？”哈利有些啼笑皆非，這像是赫敏才會做出的事。

“倒也不是。”莉莉誠實地說，“以前學強效治療劑的時候，啤酒肚就說明，這種治療劑雖能夠在危急時刻保住性命，但對身體損傷很大，事後需要長時間恢複。而且服用多了會上癮。我想……既然是治療劑的話，應該更有益才對，所以找洛裡商量，她也同意。”

洛裡點頭，湊近坩堝聞了聞味道，“應該加燈心草了……”說著眼疾手快地把切成平均長度的燈心草扔進坩堝。

哈利看著兩個女孩忙前忙後，腦子裡回放起羅恩、赫敏和他在二年級時，躲在桃金娘的盥洗室裡熬製複方湯劑的情形。

他指節骨悠閒地敲了敲放材料的桌子，忍不住挑起眉毛，“伊萬斯，你是級長，違反了多少條校規？”

莉莉的臉瞬間漲紅得要滴出血來，她把臉埋得很低，仿佛沉浸在觀察魔藥粘稠的外表上。

哈利開懷大笑起來，這是他回到一九七六年第一次如此大笑，並慶幸地發現臉部沒有怪異地扭曲。

原來他這個“熱衷於破壞校規，不把規矩當回事”的性格遺傳的不僅是詹姆。

明白了前後原委，哈利把有求必應屋做了些改善。他保留了原有的藏東西部分，在集中精神要求房間的時候又分彆增添了一塊施展魔咒的空地、以及製作魔藥的坩堝架和材料台。兩個女孩對此又驚異又敬佩。

“你怎麼這麼快就掌握如何要求有求必應屋了！？”莉莉一臉“你真令人驚奇”的表情。

他神秘地做了一個“噓”的手勢，“秘密。”

哈利沒有再接近拉文克勞冠冕，即使隔著這麼遠的距離，他也能感覺到隱藏在冠冕裡伏地魔靈魂和他之間微弱的共振。這個魂器一定剛製成沒多久，靈魂太新鮮，對哈利的誘惑力過強。

他需要時間。

如莉莉所說，洛裡在使用咒語方麵與同年級的人差上一大截，除卻哈利和西裡斯在暑假強行讓她持續練習的幾個用來應付麥格檢測的咒語外，她連四年級最基本的咒語都難以上手。

哈利花了些時間找出問題所在。

“在咒術領域裡，變形術屬於技術型咒語，而黑魔法防禦術更需要意誌力，但這兩者都需要魔咒作為基礎。”哈利攤開從圖書館借來的《魔咒的理論與實踐基礎》，朝洛裡抬了抬下巴，“你欠缺的正是魔力的訓練。”

“可是如果魔咒是基礎課程，為什麼我們要和變形以及黑魔法防禦術平行學習？”洛裡瞪大了眼睛問，她在麵對哈利的時候還沒有擺脫緊張感，一隻手牢牢地抓住桌子邊緣。

“用魁地奇打比方，你是追求手也好、擊球手也罷，都需要飛行作為輔助。而比之單純的飛行，你需要具備更高的能力，例如傳球技術、或者對鬼飛球的敏感度。但你在訓練其中一種技術時，你同時也在練習飛行。”哈利聳聳肩，“你不能在陸地上練習如何傳球，不是嗎？”

莉莉和洛裡都吃驚地看著哈利。他意識到對話滑向自己如魚得水的領域，忍不住侃侃而談了。

“學校怎麼沒有教過這些？”莉莉若有所思地皺起眉頭，口氣混雜著惱火和欽佩。

“有些東西需要你自己領悟。”哈利沒有說實話。他所說的大部分是赫敏提出的理論，她總是有常人莫及的見解。

希望她和羅恩一切安好。哈利這麼想著，呆坐地看洛裡閱讀書籍的第一段，眼前似乎不再是黑頭發藍眼睛的女孩，而變成擁有一對大門牙和蓬鬆頭發的赫敏。可她不是，哈利惆悵地撐起下巴，這個想法太蠢了——赫敏和羅恩都還沒有出生。

時間逼近九點的時候，三人整理書包準備離開。莉莉和洛裡把坩堝移到一個比較安全的位置等待藥水冷卻。

“洛裡……還有伊萬斯……”哈利說，兩個女孩疑惑地看著他。

“如果有人再侮辱你，或者叫你泥巴種。”他從洛裡看向莉莉，“有個簡單的咒語能有很強的威懾力。”他的魔杖朝上，吐字清晰道：“噴薄而出，蝙蝠（Spurt Bats）。”

幾百隻黑色蝙蝠從哈利魔杖頂端湧出來，尖銳地“吱吱吱”叫喊，它們猙獰地睜大紅色的眼睛，拍打著瘦骨嶙峋的翅膀向天花板直衝而上。

洛裡發出一聲急促地尖叫。

哈利輕輕抖了一下魔杖，蝙蝠立即化成黑色粉末，飄散在空中。

“太奇妙了！”莉莉瞪圓了綠色的眼睛，嘴巴張成“O”字型。

“你把魔杖對準一個人臉的話，效果會更戲劇性。”哈利說。莉莉和洛裡對望一眼，似乎在想象朝討厭的人使用這個咒語，然後大笑起來。

“這是朋友的妹妹先從業餘書中學來的。後來我們將它做了一些改變。”哈利這次將魔杖對準了莉莉和洛裡，她們不笑了。

“肖恩！”莉莉警告地喊。

但是哈利輕聲念道，“噴薄而出，百合花（Spurt Lily）。”

億萬白色的花瓣飄散而出。一道輕風帶著白色的百合花瓣拂過女孩的麵頰。有些花瓣落在莉莉深紅色的長發上，與她恬靜的麵容相映成輝。

洛裡伸出手接住花瓣。

大片大片的白色百合花落下來，旖麗芬芳，恍如夢境。

直到走到照例分彆的四層樓梯口，莉莉和洛裡還在回味剛剛這一咒語營造的效果裡。

“像童話故事似的。”洛裡感歎。

是的。哈利想，隻是童話故事裡的百合花成為永恒，永不凋謝。而現實生活中，他隻是輕輕抖動魔杖，它們就會化為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