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兀地插入,使得爭鋒相對的兩人微微一怔,連同其他球員都轉向提議者。
哈利無所謂地聳聳肩,“既然雙方都要用,且不肯退一步,這個方法最合適不過。”他中肯地建議,“斯萊特林可以借此選取新一批合格的球員,而格蘭芬多也能夠練習。”
“你們借此偵查我們的新戰術才是真的吧……”詹姆尖銳地反駁,“借口倒找得漂亮……”
斯萊特林噓聲一片,雷古勒斯憤慨地說:“我看是你提前給你們的戰敗找借口吧,懦夫!”
“懦夫”永遠是對格蘭芬多最嚴重的侮辱。格蘭芬多球員的咆哮聲立即蓋過對手的噓聲。
詹姆的臉惱怒地漲紅了,他幾乎要掏出魔杖朝半個始作俑者的哈利丟一個惡咒,他和這人新仇舊恨算不清楚。但在看到這張酷似自己的麵容時,詹姆卻意外得冷靜下來。
在周圍一片衝突的吵鬨聲與叫罵聲中,哈利置身事外地站著,一張臉冷冷清清,帶著既似哂笑,又有些挖苦的興味注視著這場鬨鬥。
戲看得真舒服,肖恩。詹姆心中暗諷,眉毛已經高高挑起,“就這麼辦吧,來場練習賽。”
格蘭芬多突然靜下來,有些球員不可思議地對望,似乎沒有想到自家隊長竟然如此妥協。
“卑鄙之人有自挖墳墓的傾向,我們何不成全一下。”詹姆的聲音如寒冰,眼睛始終沒有離開哈利,“以為看一場練習賽能夠打敗我們,是抬高了他們還是玷汙我們自己?”
練習比賽的事情於是塵埃落定,安東尼笑得如沐春風,真以為自己撿到小便宜。他向魁地奇的候補球員分配位置:“雷古勒斯,找球手。奧布裡,追球手……”輪到哈利時,他頓了頓,笑得更加狡猾:“肖恩,守門員。”
安東尼自己是球隊的守門員,這麼分配顯然隻是敷衍了事,並無打算將哈利納入球隊。哈利無動於衷,隻是冷冷剜了他一眼,後者卻像被扼住了喉嚨,一時間驚恐地發不出聲音。
在兩個隊商量了半晌後,練習賽開始了。看台上陸陸續續冒出看熱鬨的觀眾,拉文克勞的一個男生自願做著解說員。
“百年難見的練習比賽!請讓我們見證一下所謂的格蘭芬多與斯萊特林的友誼賽……”他油腔滑調地說,“友誼至上,比賽第二。請不要做出鬨人命傷友情的舉動,球員們……”
觀眾哄笑成一片,安東尼惡意的嘲諷壓過拉文克勞解說員,“是啊!如果你們幾個不小心把格蘭芬多哪個球員撞下飛天掃帚,不會傷及友誼的……”
詹姆一臉嫌惡地朝安東尼聲音的方向罵了幾句。
哈利騎著老式的彗星掃帚停駐在斯萊特林球門前。這樣也好,他諷刺地想,如果在場中做擊球手或是追球手,他說不準就開始幫格蘭芬多。
他無法控製自己不去看詹姆•波特,這位霍格沃茨曆史上著名的追球手。詹姆顯然是球隊的靈魂人物,他靈活地從空中搶斷斯萊特林的鬼飛球,繞過飛衝過來的幾個對手和一隻遊走球。在聽到身後追擊的飛天掃帚聲後,果斷地傳球給一個金色頭發的姑娘,自己則往下飛了幾英尺。
他現在和哈利飛在同一高度上,他那健康而充溢活力的麵容上帶著專注的神情,還加上幾許挑釁與不屑。
金發姑娘把球傳回給詹姆,他抱著球迅速朝哈利飛過來。他似沒有投球的打算,隻是越飛越近——近到幾乎要撞上哈利。
下麵傳來觀眾的尖叫聲和喘息聲。
然後詹姆用力一擲,哈利大約料到詹姆的戰術,機敏地朝最右邊的球門撲去。詹姆用的力很大,他隻來得及擦到鬼飛球的邊緣,紅色的球就進入球門。
看台上爆發出響亮的掌聲。拉文克勞評論員敬佩地抽氣:“不得不說,真是漂亮的一擊,波特!”
詹姆沒有笑。他嚴肅而專注地看著哈利,嘴角抿緊。
他是認真的。哈利心裡明鏡一片。詹姆波特,他的父親,是認真地在和他對決。
哈利啞然失笑,這個吝嗇地隻給了他一年父愛的小氣鬼,把他當做旗鼓相當的對手,和他較勁。
雷古勒斯在三十分鐘後抓住了金色飛賊。斯萊特林以150:100勝過格蘭芬多。安東尼眉開眼笑,立即把雷古勒斯和另兩個擊球手納入球隊,對著懶洋洋飛下來的哈利嘲弄地努嘴,還在為他比賽前那一眼的冷笑記仇。
哈利不是優秀的守門員,或許連合格也算不上。魁地奇領域裡幾斤幾兩他心中還有一本帳。麵對自己的父親,詹姆越是認真,他越是心灰意冷。
你預料到了吧,你贏不過他。哈利把掃帚扳直,慢慢降落到魁地奇球場上。眼梢瞥見匆匆趕來的洛裡和她身後的兩個劫道者,以及莉莉。
“嘿,肖恩……”詹姆向他打招呼,這次沒有掩蓋眉宇間的得意之色。他語調優越地說:“剛剛西裡斯和你妹妹打了個賭……”
哈利冷淡地發出一個單音節,以示毫無興趣。
西裡斯興致盎然地接下去:“我們說,如果你防住詹姆三個球,我們就任你命令一件事。但若你做不到,我們要參與你們的‘學習小組’。”
洛裡無措地看著哈利,眼睛睜大,委屈得幾乎要哭出來。“我答應了……我,我以為……”她帶著哭腔斷斷續續地說。
莉莉顯得很惱火:“洛裡第一年來霍格沃茨,她不知道各個學院的情況!你這麼做對她不公平,布萊克!”
“那她就不應該答應。”詹姆露出一個假笑,“誰讓她對自己的哥哥太有信……心……了呢!”
“算了吧,波特!少來管我們的閒事……”
詹姆不笑了,他看起來比被雷古勒斯罵“懦夫”時還要懊惱。“伊萬斯,我不覺得你會唆使他人失信於人。”
莉莉臉微微紅了,但還是當仁不讓:“你和布萊克這種占洛裡便宜的賭約就是正當的!?”
一時間氣氛僵硬著。洛裡看看莉莉,又看看詹姆,緊張地向哈利求救。
“噗……”哈利笑了出來,一觸即發的氣氛頓時一滯。
“不行了……”哈利笑得直不起腰。
“他神經病……”西裡斯無力地評論,詹姆張大了嘴巴點點頭。
“你們倆,還真是冤家……”
被點名的莉莉和詹姆交換著驚疑不定的視線,接著同時叫道:“那是”/“才不是”。
這一說巧不巧的同步讓西裡斯和洛裡也微染上了笑意。
他知道的。年輕的詹姆自以為是、年少輕狂、自我中心、不懂得為他人著想。
可他站在自己麵前,和莉莉、西裡斯、萊姆斯一樣,真實地呼吸著,觸手就能夠碰到。
“莉莉不反對的話,你們參與吧。我沒有意見……”哈利說。
他站在清晨的陽光裡,黑色的頭發在腦後亂翹著,臉頰因為運動過後而微微泛紅。光線落入他的眼睛裡,柔和得仿佛能夠融雪似的。
整個世界的時間靜止了,眼前人的微笑仿佛永駐在了時間的罅縫中。詹姆突然有衝動,想走上前擁抱他。
想用力地擁抱他,拍一拍他的肩,說,你還好嗎。
他不知道,西裡斯或莉莉有沒有跟他一樣愚蠢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