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朝西裡斯使了一個眼色。西裡斯剛準備從包中拿出什麼，便看到詹姆丟給他一個足以使草木枯萎的眼神，仿佛在說“你敢拿出來我就跟你絕交”。

西裡斯突然覺得世界上再也沒有比夾在好友和“好友喜歡的女人”中間再左右為難的事情了。

“西裡斯？”莉莉見他沒有響動，疑惑地叫了他一聲。

“西裡斯。”詹姆危險的聲音。

“哦！看在上帝的份上！”莉莉的聲音隱隱透出發火的味道，“波特，我以為我們說好了！你不要言而無信……”

詹姆哽了一下，退縮了。嘴裡嘟囔著聽起來像是“誰讓你對我這麼費心的禮物無動於衷”，這樣的話。

西裡斯花了很大力氣不讓自己大笑，但肩膀還是忍不住抖啊抖的。他從包裡拿出一個麻瓜相機，遞給了莉莉。

“嗯？”哈利挑起眉毛，“你要拍照？”

莉莉微笑道，“一部分啦……”

“哦，伊萬斯。一個斯萊特林和一堆格蘭芬多，疤頭肯定不願意的。是吧，疤頭！？”

哈利還沒來得及說什麼，莉莉卻露出了一個非常愉悅的笑容，“我當然想到了。”她說，走近詹姆，在他目瞪口呆的表情中，拿下了詹姆的圓眼鏡，然後架在了哈利的鼻梁上。

效果是顯而易見的。

“梅林的胡子！”西裡斯覺得被雷劈也不過如此吧，“詹姆，快看，這是你的孿生兄弟！”

“天啊！”洛裡驚叫道，“你們倆本來就挺像的，現在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就是眼睛不一樣！”

“綠色的！”西裡斯做出了一個毫無技術地描述。

“像是莉莉的！”洛裡做出了一個沒好到哪裡去的評論。

“疤頭……”詹姆的聲音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把眼鏡還給我！”

但是莉莉已經抓住了哈利，他們靠得太近了，她紅色的頭發有一半落在了他的肩上。

哈利覺得自己的呼吸被奪走了。

“洛裡，快拍！”

“哦！”

“伊萬斯！”詹姆氣急敗壞的吼叫聲。

但是沒人理睬他。

“哦！詹姆的孿生兄弟，我們來一張！”西裡斯衝上前，他的手勾過他的肩膀。這個動作像是他已經練過千百遍似的，像是刻入血液中似的自然。

“哈哈哈哈哈！快看！疤頭不好意思了！”洛裡笑得拿不住相機，“他臉紅了。誰能料到，聚光燈下長大的詹姆波特會對著鏡頭會臉紅！”

詹姆罵了一句粗話，“他不是詹姆波特！你傻了嗎？洛裡！？”

洛裡像是沒聽到似的，“來，詹姆，我們照一張！”她把詹姆的名字叫得很響，詹姆的臉憤怒地漲紅了。

他再也忍無可忍，“拍就拍，來，孿生兄弟，我們照一張！”詹姆咆哮地急衝衝跑近鏡頭，結果因為沒了眼鏡，重心不穩地踉蹌了好幾步。

“好啦……”西裡斯笑著扶起他，將詹姆帶領地站在哈利身旁，“來，孿生兄弟們！”

詹姆伸出手，在哈利的驚訝的目光中，將他的頭拉向了自己。他的額頭觸碰到了他的。詹姆看到少年綠色的眼睛。

真得很像伊萬斯。詹姆想，露出了一個真誠的大笑。

“哦哦！”西裡斯噓聲叫道，“夥計，你這樣好惡心！”但是他也笑了，眼疾手快地按下了快門。

一九七六年，哈利從莉莉手中收到了一份聖誕禮物。這是一本相冊，裡麵放滿了哈利、詹姆、莉莉、西裡斯、還有洛裡的合照。

莉莉站在他身邊，笑靨如花。而他的表情卻是傻愣得沒有反應過來。

西裡斯勾住了他的肩，他英俊的臉上開懷大笑。而哈利不知道為什麼不好意思地臉紅了，他的眼睛看向了彆處。

洛裡抓著他的手臂，對著鏡頭露出她從沒有過的甜美笑容。因為這個笑容，她消瘦的臉看起來仿佛突然亮了起來，不再是之前神經質和病怏怏的神情。

詹姆和他額頭對著額頭，他的相貌和他如出一轍。而哈利綠色的眼睛卻定定地看著自己年輕父親的麵容，仿佛不能夠相信到底發生了什麼。

還有他們四個人。

莉莉和洛裡站在前麵。他、詹姆和西裡斯站在女孩子們的身後，西裡斯站在他倆中間，伸出手同時勾住了兩人。

哈利對著鏡頭，露出了很久沒有過的笑容。

這個笑容，不像是詹姆和西裡斯那樣開快的大笑。

也不是莉莉和洛裡那樣明顯的微笑。

它很微小。但它在那裡。

在戴著詹姆圓眼鏡的哈利的嘴角。

在這些短暫的時光裡，仿佛什麼都遠去了。伏地魔、魂器、他的計劃、羅道夫斯、還有肖恩的過去。他站在自己父母和教父中間，度過了再也無法與之相比的，最溫暖的聖誕節。

那是很久以後，在哈利麵對最為艱難和最為絕望的時刻，當他翻開這一本相冊時，它總能成為他繼續走下去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