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裡覺得自己在做夢。她一定是在做夢。不然一切怎麼會這麼朦朧不清?
模糊的視線中,她看見一個黑頭發的少年蹲在自己的身邊,口中喃喃念叨著一些話。
他在說什麼?洛裡想要問他,但是她太累了,她全身上下的骨頭都在疼。她沒有力氣,也不想說話。
黑發男孩的右手握著魔杖,在他結束了口中的叨念後,一根細長的金絲從他的魔杖中延伸了出來。
金絲進到他的手腕中……
不,不是手腕。她惝恍迷離地想:金絲進入的,是他的血管?
而此時金絲的另一頭緩慢地伸向了她……
不,不要。洛裡想說,不要傷害我,不要對我做這些事情。
她想要掙紮,然而身體不能動。她太虛弱了,什麼都做不到。
她感覺到金絲的一端探入進了她的手腕。我要死了嗎?洛裡想,如果這樣死了不壞……
但是她沒有感知任何疼痛。相反,一陣暖意沿著手腕湧入身體,漫過靈魂。
她的視線逐漸清晰起來。她很熟悉眼前這個人的麵容。他有一雙令人信服的綠色眼睛,他很可靠,儘管也有些可怕。
他是……
“疤頭……”洛裡的聲音像含了一口水,咕噥著一個名字,“疤頭……”
她又沉沉地睡去了。
“洛裡?!洛裡你還好嗎?”
“看在上帝的份上!伊萬斯,她隻是睡著了。你看她的氣色都好多了……”
“西裡斯!我有眼睛,所以你能不能不要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
洛裡受到驚嚇得猛然睜開眼睛。午後的夕陽如潮水一般迎麵撲來。她花了些時間才辨彆出蹲在她身前的莉莉。她臉上帶著清晰可辨的焦慮神情,而她身後站著西裡斯與詹姆。
“莉莉?詹姆?西裡斯?”洛裡不明所以,“為什麼你們……”
西裡斯不耐煩地打斷她,“伊萬斯,她醒了。我們可以回格蘭芬多塔頂享受慶祝派對了吧?明明是給詹姆開的派對,你讓主角缺席算什麼……”
“哦!是是是!派對!”莉莉憤怒地揮了揮手,“行了,你們去吧……我不阻止!感謝你們賠我來找她……”她說著,同時拽住了洛裡的手臂,“站得起來?”
洛裡點點頭,她不可思議的溫暖氣息充盈了身體,她沒有困難地站起身。
“發生了什麼事情?你隻是睡著了?”莉莉上下打量她,那股檢視的勁頭讓洛裡想起龐弗雷夫人。
“呃……”洛裡說,“你們有誰見到疤頭了嗎?”
“疤頭?”莉莉皺起了眉頭。
走到有求必應屋門口的詹姆和西裡斯突然停下了腳步。
“沒有。”莉莉回答她,“你沒來看魁地奇比賽,我有些擔心,所以比賽一完就來找你了。進入有求必應屋的時候,看到你在睡覺……疤頭來找過你?”
洛裡有一種奇特的失望之感。疤頭沒有出現在這個房間?
“可是……”洛裡語無倫次地說,“他……給我匕首毀掉了冠冕,然後我昏過去了,好像在做夢,看見有人……”
她突然不說話了。詹姆和西裡斯正用一種不可捉摸、非常具有穿透力的目光盯著她。她讀不出這種目光的含義,但潛意識裡感到非常不舒服。
莉莉也看著她,“你說什麼?我怎麼什麼都沒聽懂……”
“不……沒有,什麼事情都沒有,我隻是在做夢……”洛裡避開詹姆和西裡斯銳利的視線,“我好餓啊,不是有派對嗎?趕緊回去吧……格蘭芬多贏了第一場比賽,太棒了,不是嗎?”她敷衍地說,快速地越過詹姆和西裡斯,走出有求必應屋。
而這一切就像是夢境。在回格蘭芬多塔頂的路上,洛裡疑惑地想:她是不是做了一個愚蠢而刺激的夢?夢裡她戴上了一個冠冕,然後她……變得很奇怪。後來疤頭來找她了,他給她一把匕首,說必須毀掉這個冠冕……她照做了……但是看到一個像是科爾肖恩的灰色影子從冠冕裡冒出來,那個影子說話了……疤頭說她必須找到自己的答案……然後冠冕碎了……她昏睡過去,覺得自己要死了……再然後……有人救了她……
“嘿,洛裡……”莉莉追上了她,拍了拍她的肩膀。
“嗯?”她回過頭。
莉莉露出了一個微笑,“我很高興疤頭回來了,你知道……你的氣色也比前兩個月好太多了……”
“是嗎?”洛裡警覺地說。
“是啊……你前兩個月看起來像是快要變成骷髏了……”莉莉的微笑變成了一個促狹的假笑,“你不用這麼想念你堂哥啊!”
“呃……”洛裡和莉莉一起走回格蘭芬多塔樓,趁她沒有注意的時候,悄悄撩起了長袍的袖子。
她難以置信地喘息了一聲。
儘管痕跡已經很淺了,她還是能看到手腕上的七八道劃痕。
她不是在做夢。
記憶似乎比任何時候都要清晰。那些事是真實發生過的。
洛裡在圖書館看到他的時候,他的身旁懸浮著三本一千多頁的書籍。她眯起眼睛努力辨彆出書側麵上的字跡,有些驚訝地發現這三本書都是《妖精煉金術》,但似乎是不同的重印版本。
他簡單地揮動了一下魔杖,印有:
“妖精煉金術
一八三二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