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浮生的眼淚 第一部結局(1 / 2)

《浮生》 九鴆 6870 字 11個月前

天氣開始轉涼了。

把忍術卷軸攤開在桌上,浮生抬頭望向窗外,呆呆地看著被染上橘色的樹葉。

這樣的時節,人難免會傷春悲秋起來。

今天是他的訂婚禮啊。

拾起落在卷軸上的葉子,她輕輕揉搓著樹葉粗糙的脈絡,微不可聞地歎了口氣。

有些東西是無法強求,她知道適可而止是是什麼。

無意中瞟到桌上卡卡西忘了拿走的橘色小書,她拿過來閒散地翻著,封麵上仍是那句亙古不變的話:

喜歡是一廂情願,愛是兩情相悅。

她在很小的時候就時常聽到自來也把這句話掛在嘴邊,當她鄙視被綱手揍得像豬頭的白發男人,自來也總會撓頭傻笑,“誰讓我一廂情願喜歡她呢?”

“□□大叔,女人不喜歡太過纏人的男人,你已經快成跟蹤狂了。”那時她板著臉對滿臉愁容的自來也翻白眼。

“沒辦法,這就是愛情啊!即使每天被她揍,但隻要能在她身邊我就很快樂了。”自來也寬厚的手掌摸著她玄色的小腦袋,眼角的皺紋深深,神色中卻帶著難以察覺的悲傷,“等你長大後就會明白的,浮生,你覺得這樣的我是不是個笨蛋呢?”

“現在想起來,你的確是個笨蛋啊。”浮生放下手中的書,眼睛輕輕地眯起來。

自來也的心情她想她是不能理解的,可是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每當她看到那個人的背影時,她的心就會格外的輕鬆。

不需要太多的言語,隻要站在他的身邊,她就不會感到任何痛苦和悲傷。

那種淡如煙卻不會消散的感情,她無法用什麼蒼白的詞來定義,隻是默默的、安靜的跟著他走下去,她就會感到心中一片安然。

人類,都是無可救藥渴望光明的笨蛋,即使會被光所灼傷,也不願再回到黑暗中去,那些人帶著她走出了黑暗冰冷的世界,一點點感受陽光帶來的溫暖。

她知道自己已經無法回到黑暗裡去了,已經做不回從前那個沒有感情的浮生了。

至使至終,她才是那個渴望溫暖的笨蛋啊。

木葉會議室。

三代手裡拿著煙杆,煙霧繚繞中他的臉色愈發愈難看,圓形會議桌旁坐著兩個木葉參謀、也是兒時好友的水戶門炎和轉寢小春正冰冷的與他對視。

“已經……決定了?”半晌,他放下煙杆,艱澀地開口。

武鬥派高層誌村團藏陰惻惻的笑著,“猿飛,這已經是鐵板上的釘子,宇智波一族的人一個也不能留。”

“團藏說的對,猿飛,你不能再心軟了,木葉容忍了這個家族這麼多年,如果他們安分守己的話也不會造成今天這種局麵。”轉寢小春蒼老的臉上沒有絲毫動容,重重地放下手中的茶杯。

“你可是火影,村子的利益才是重心。”水戶門炎不冷不熱道。

“這不需要你來強調。”三代嚴厲的嗓音在空曠的會議室裡回蕩,“隻是這種事……”

這種事,對那個孩子來說太殘忍了,讓他親手去屠殺自己的親人啊!

良久,他靠著椅子,混濁的眼睛緩緩閉上,乾癟的嘴唇裡發出虛弱沙啞的聲音,“今晚八點,暗部出動十五人協助鼬完成這次任務。”

會議結束後,三代來到火影樓的天台。在那裡,他看到已等候多時的少年。

“鼬。”他輕聲喚道。

鼬回頭,摘下臉上的麵具,恭敬地單膝跪下,“火影大人。”

“孩子,我沒有想到你父親的行動會如此之快,我已經勸服不了團藏他們。”三代走上前扶起少年,蒼白的臉上浮起淡淡的哀慟。

如果宇智波的人能有眼前這孩子一樣深思熟慮眼光長遠,就不會造成如今這種魚死網破的局麵。

“我知道,自從他們逼死止水哥後,我就明白事情已經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火影大人,辛苦您了。”鼬站起身,側過頭,臉上平靜的表情讓三代心中感到一絲顫動。

“今晚八點行動,老人和孩子,都不能留。”三代眉頭緊鎖,一字一句道。

每說一句,他就感到一陣揪心的疼痛。

“小孩子也不能放過麼?”鼬微微垂下頭,緊咬著唇重重地跪在三代麵前。

“鼬!你是怎麼了?”三代大驚,剛想走上前,就看到少年抬起蒼白如雪的臉,黑色的眸子裡蔓延開難以言喻的悲傷。

“火影大人,請您……請您放過佐助吧,這是我唯一的請求。”

三代看著少年微微顫抖的身體,痛苦的歎息出聲。

究竟是誰,把這個年僅十三歲的孩子逼上如此絕境,讓他在親人與村子的利益中苦苦掙紮,他知道,這個孩子接下來要走的路有多麼痛苦,可他是火影,必須要在村子和個人感情上做出取舍。

無論是他,還是村子,虧欠這個孩子的,今生終究無法償還。

“政治鬥爭中總會有人要做出犧牲,如果不付出些什麼會招來更多的慘劇,那麼,我心甘情願做一個犧牲者。隻是,佐助他還小,我不想讓他看到家族中醜陋陰暗的一麵,所以,火影大人,這是我宇智波鼬唯一的請求,放過佐助。”少年的聲音越來越尖利,鼻翼兩側的法令紋昭顯出他不符年齡的成熟與滄桑。

“你起來吧。”三代彆過頭,拋下心中太多的顧慮,“我答應你,會儘全力保護佐助。”

鼬踉蹌地站起來,垂在身側的雙手緊握成拳,他背對著三代,衣服後繡著的團扇圖案格外刺眼,被夕陽的餘輝染上一層血色,接著,三代聽到了少年沒有起伏冰冷的聲音。

“火影大人,我知道你很疼愛浮生,如果你是為她好,在我離開村子後請阻止她調查我家族的事,她要恨我,就讓她一直恨下去吧……”

陽台的欄杆上立著一隻烏鴉,已經很久了。

浮生醒來的時候天際邊已經泛紅,捂著沉重的頭站起來,她才發覺先前看卷軸時睡著了。

晚風送來絲絲涼意,她走到陽台上,眯著眼看著被夕陽的餘輝所籠罩的木葉村。

“嘎——”粗啞的鳥鳴忽然響起,她回頭,看到羽毛漆黑發亮的鳥站在陽台的欄杆上,黑色的眼睛正冷冷地注視著她。

她沒去理會,那隻烏鴉卻撲扇著翅膀飛到她的肩上,她才注意到烏鴉的右爪上係著一張紙條。

疑惑地取下紙條展開,熟悉的字印入眼簾:

晚上八點來我家,有事要對你說。

鼬。

浮生怔了怔,將紙條揉成團,捏緊。

究竟會有什麼事要在他的訂婚禮時對她說,心中蔓開的寒意又是什麼?

她的嘴唇有些哆嗦,懊惱地跺了跺腳,轉身回屋。

夜色四合。

牆上的掛鐘顯示為八點二十。

浮生手撐著下頜,在黑暗中靜靜的等待著。

薄薄的月光灑落進來,溢滿了房間裡每一個角落。這時,一股若有若無的氣味隨風而來,她警覺地站起身。

血的味道。

心中不安的感覺迅速擴大,她利索地穿好外衣,翻身從窗戶上跳了下去。

今晚著實有些反常,平日熱鬨的大街隻有廖廖數人,一路上月色如絹細的綢緞鋪陳,天上沒有微弱發著光芒的星子。

月亮圓得有些詭異,那乳白色的光澤中竟隱隱泅著幾分紅色。

來到宇智波一族的領地,浮生意外的發現沒有一個守衛的人,她剛走上前,卻被一層看不到的屏障阻止了去路。

結界?怎麼會有結界?驚詫的後退幾步,她掃視了一下,結界裡黑漆漆一片什麼也看不到,隻有微弱的血腥味透了出來。

正當她試著去打破結界時,麵前的空氣忽然漾開一片肉眼能看到的水紋,結界在她麵前緩緩打開。

濃重的血腥味撲麵而來,讓她惡心欲吐。

空氣中的風化為了尖刀,直直劃過她的皮膚。

仿佛聽到了自己心臟顫抖破碎的聲音,眼前的景象在一瞬間奪去她的呼吸,隻剩下腦海中一片蒼茫的白色。

如果當初沒有來到這裡,眼前淒烈慘痛的畫麵將永遠也不會深刻的記憶中。

狹長的道路上淩亂地散著一具具屍體,姿勢詭異而扭曲,街道兩旁昏黃的路燈隱隱亮著,刺目的鮮血彙聚成一條觸目驚心的溪流,血液漫過腳邊,她甚至能感覺到那一絲溫熱。

這些人剛剛被殺害。

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浮生邁開腳向前走著,越是深入屍體越多,數量驚人,月光寂靜地鋪灑開來,血色的霧氣浸濕她的眉眼。

鮮血,月光,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