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印惠文替她蓋好被子然後把何青送到樓下,至於艾小暖為什麼肯拚命過去送標書這件事兒誰都沒多做深究,也可能大家心照不宣,說出來反倒沒意思,就這樣慢慢折騰下去,大不了誰先憋不住了就先把誰給壓了。
晚上鄧佳寧和林雲森包括科林都來了電話,科林囑咐她要多休息,兩人說些客套話,最後一個電話是崔項柏打來的,艾小暖不是個記仇的人,一般有仇她真的當場就報了,何況跟崔項柏用不著斤斤計較,大家都是老朋友,今天要不是他抱自己下樓,恐怕她非死那兒。
崔項柏擅長打情罵俏,艾小暖有時跟著敷衍幾聲,印惠文從下樓上來手裡提了個電腦,閒下來的時候看看工作也當打發時間了。這個艾小暖的電話到是不斷,崔項柏從十點打到十一點,照這情勢發展仍然沒有要掛斷的意思。
打很久電話到無所謂,有所謂是他們說的內容,印惠文聽得都起雞皮疙瘩,艾小暖那張臉本來就夠冷的,聽到崔項柏跟自己調情就更是凍得堅不可摧。印惠文接了公司郵件,沒什麼太大的問題,多數為彙報工作進程和一些會議的提醒,她算著時間,兩人在十一點半才算講完電話。
手機發燙從滿格電變到一格電,艾小暖也懶得拿充電器,於是把它扔到一邊兒,好不容易才能喘口氣倒在床上睡覺,艾小暖始終沒覺察印惠文的存在,似乎她已經成了透明。過了好半天艾小暖猛的回頭,印惠文這個大活人抱著手提電腦就坐在旁邊的沙發上,瞧那神情還挺專注。
艾小暖眼珠子轉得飛快,“現在……快12點了……你明天不上班嗎?”
“不歡迎我留在這兒?”印惠文敏感的嗅到了她這話的本意。
“隻是現在在太晚,你開車回去的話就得一點多了,我肯定沒事兒,粗胳膊老腿抗折騰,你早點回去休息吧。”
這話再婉轉也聽出意思了,擺明了趕印惠文走唄,印惠文好歹也是副總裁,肯過來沒日沒夜的照顧她本來就夠失身份了,現在竟然還被人攆,這氣哪能咽下肚子裡,她站起來收拾自己的東西,一聲不吭的甩上門。
艾小暖,你到底想我怎麼樣?!
印惠文坐在車裡,她發動車子,然後又熄了火,再發動,再熄火,人想走但心不想走,萬一艾小暖有個好歹,例如晚上上廁所摔在馬桶上,或是晚上身上疼得厲害,然後抱著被蒙著頭大哭一頓也說不好。
先甭管她想的理由有多麼可笑,總之印惠文說服自己在車裡委屈一晚,她這樣厚著臉皮也不知道圖什麼,也不想知道的太清楚,反正她現在就是留在車裡過夜了。
艾小暖又恢複了平靜,她也搞不懂自己為什麼硬要把印惠文支走,可能感覺到了某種不該有的情愫做慫,明明很正常的事非得複雜化,避諱的東西也多。
跟印惠文猜想的差不多,淩晨時艾小暖覺得手腳火辣辣的疼,而且身上也很熱,她把被子蹬到一邊,喉嚨乾澀疼痛,勉強的坐起來想下地但不僅腿軟現在連身子也軟,意識模糊朦朧,視線昏花,最後她斷定自己應該是發燒了。
艾小暖準備穿上拖鞋先去喝水然後打開抽屜找藥,邏輯思維正確,可等她剛想走一步的時候,撲通一聲便倒下了,沒死也沒暈,就是感覺疼,渾身上下都疼。艾小暖咦咦呀呀的爬起來找電話,可電話又沒電了,剛搬來也沒按坐機,她隻能再去翻找充電器。
要多倒黴就有多倒黴,老天爺就是在懲罰她,誰叫她把印惠文趕走,現在遭報應了吧,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大半夜的在地上爬又不開燈,長發搭在臉前,這場麵有點像恐怖片裡的女鬼,看著特陰森。
找到充電器又連接上手機,最後一個電話是崔項柏打來的,她怎麼可能叫他來照顧自己,開玩笑麼。然後往下翻,科林?更不可能,林雲森?多尷尬呀。鄧佳寧,對,找她,艾小暖把電話撥過去偏偏是關機,打給何青,占線,肯定是跟個家帥小夥談情呢。
意識薄弱時艾小暖又想到了一個人,印惠文,現在也不是死要麵子的時候,她留著氣把電話打給印惠文,結果通了,電話裡傳來一個特親切的聲音,她含含糊糊的說了一通,然後眼淚順著臉角的輪廓滑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