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我不重視你了？我第一個問的就是你好不好？好了，乖，彆生氣了。你是我孩子他媽，我當然愛你了，當然也先關注你了。乖，彆生氣了。跟我回家好不好？”顧成章看著我的眼睛，很認真的問。

其實一般情況下，我不敢看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太透徹了，有種洞察一起的感覺。看他的眼睛，讓我感覺我無所遁形。任何想法都會暴露在他的目光裡。

我看著他眼神裡的了然，告訴他，“成章，我是因為愛你，才肯跟你回家。但是並不代表我還會把婆婆當成親人看待。她傷了我的心，我做不到心無芥蒂了。但是我愛你，所以不會讓你為難。你也彆強迫我跟她親近好不好？”

“好，煙雨，我知道這已經是你最大的讓步了。其實我母親她……她這樣做，是因為她想讓我娶燕兒。但是我對燕兒隻有兄妹感情，沒有任何男女私情在裡麵。所以……請你看在我的麵子上，不要跟她計較好不好？”

啊，原來是這個樣子啊。我說呢，隻是黃燕兒表現的太明顯了。我一眼就看出來了。到底薑還是老的辣啊，婆婆那兒，如果不是這件事，恐怕我一直都不會知道呢……真諷刺。

“好，成章，我答應你。”既然顧成章這樣光明磊落的說出來了他母親以及黃燕兒的目的，我再追究，倒顯得我小氣了。

於是，這次為期十天的離家行動，到此落下帷幕。

回去的路上，我坐在馬車裡，感覺天好藍，雲好白，連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都變得順眼起來。再看看顧成章，一直嘴角上揚，微笑的看著我。

“看什麼，我臉上又沒有花兒。”我嗔道。他不說話，隻是看著我笑。如果時間能定格在這個瞬間，我希望永遠定格在這裡，不要發生以後的事情。可惜啊，時間是永遠不會停的。幸福，也隻是這一刹那的。

拐角處，一匹馬瘋了似地衝像我們的馬車。結果當然是可想而知的。我們的馬車，馬兒受驚之後，瘋狂的跑起來。結果那天的汴梁大街上，就出現了這樣戲劇性的一幕。一輛飛馳的馬車，在馬兒不堪重負之後，車身和馬兒分離開來。就著慣性，車身飛了出去……

我最後的意識就停頓在這個地方，顧成章把我護在懷裡僅僅的抱著我。但是我還是清晰的感覺到，小腹裡的生命在流逝，他慢慢的剝離了我的身體，一點一點的，殘忍的……在我殘存的意識裡，留下致命的痛。

暈過去的前一刻我腦子裡忽然閃過我和顧成章說的那句話，“我不要生了……”真的一語成讖了……

等我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兩天之後了。睜開眼睛，床邊隻有顧成章一個人。他眼睛裡滿是血絲，衣衫邋遢，頭發也亂糟糟的。他一直看著我，那目光裡，有愛憐，有疼惜，有自責，有不舍……

“我的孩子呢？”我清醒過來的第一句話就是，孩子呢？母親真是偉大的，自己不先看看自己什麼樣，第一句話就是“我的孩子呢？”

“煙雨，你彆傷心，咱們還年輕，孩子……還會再有的……彆哭……”

其實我知道是這個結果，但是我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直不停的落下來。我默默地流眼淚，沒有聲音。這是純粹的流淚，隻有傷心到極點，才會默默的流淚而不發出任何聲音。大聲的哭泣，那是委屈，發泄。而無聲的哭泣，確實最傷心最傷身的一種哭泣方式。

我不知道現在該怎樣形容我的傷心，我隻是知道，我的孩子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