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謊言築就之城 ……(2 / 2)

朱雀:嗯……

修奈澤爾:朱雀。除了悔恨你就想不出其他的事可做了嗎?比如說,你辛苦打工進入醫學院的理由?

朱雀:我想……以自己的雙手救助彆人。

修奈澤爾:現在的你虛弱到隨時都有可能倒下,要是一個人連自己的健康都無法管理好,他就沒資格做醫生。

朱雀:您說得對。

修奈澤爾:行了,現在不是低頭認錯的時候。我現在要出門辦事,正好送你回你的住處,待在熟悉的環境有助於你好好休息。

(鏡頭拉近朱雀)

朱雀很驚訝,修奈澤爾起身換上出門的外套,他也站起來跟在後麵。

朱雀:可您已經答應我留下來當您家的護衛了。

修奈澤爾:我改主意了。我很清楚你是個優秀的年輕人,所以你才需要離我們這些吸血鬼遠一些。我會寫推薦信,把你介紹給醫學院的其他老師。

朱雀:這樣的安排我不能接受。

修奈澤爾:其他老師也能讓你成為醫生。

朱雀:您怎麼能完全不考慮我的感受,我不想離開您。

(鏡頭隨著修奈澤爾和朱雀在場景內移動,修奈澤爾的視角)

修奈澤爾停下腳步,轉身麵對跟在身後的朱雀。

修奈澤爾:正是因為我好好考慮過才作此決定。尤菲米亞這件事已經讓你很傷心了。繼續待在吸血鬼身邊,你還會遇上更多殘酷的事。吸血鬼不會生病,受到致命傷也很容易痊愈,但你不該被再次卷入危險當中。

朱雀:我沒有那麼脆弱。

修奈澤爾:可你遲早要離開。我已經在倫敦已經生活了九年,再過一年就必須搬遷,經過十年還沒有變老容易引人懷疑。到時候魯魯修和娜娜莉也要跟我一起走。你該留在倫敦,繼續你的生活。

朱雀:我跟你們一起走,我可以保護你們。

修奈澤爾:沒有必要,吸血鬼很強大,至少我保護自己並不成問題,娜娜莉也有魯魯修照顧。

朱雀(強忍淚水):您說的不對,你們一點也不強大……你們會被火燒死,會在太陽下變成灰燼,觸碰到純銀還會失去力量,被灼傷。至少我能阻止吸血鬼獵人傷害你們。

修奈澤爾:你想成為醫生的夢想怎麼辦?

朱雀:您依然是我的老師,我可以在您身邊學習,我會非常努力的,再過兩年我就能成為您的助手,跟您一起拯救患者。

修奈澤爾:但是人類的生命非常短暫,你會衰老、死去。

朱雀:那麼,請允許我在我的有生之年留在你們身邊。能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也有你們陪伴,總比我一個人孤獨地麵對死亡好得多。

修奈澤爾:太天真了。

修奈澤爾沉下臉來,眨眼工夫,他已經移動身形,在人體撞擊在牆壁的聲音響起的同時,他已經把朱雀按在掛著壁畫的牆上。

(鏡頭拉近修奈澤爾)

他撕開朱雀的衣領,微型匕首般鋒利的犬齒從他嘴角突出,抵債朱雀頸側。致命的利器和搏動的頸動脈之間隻隔了一層薄薄的皮膚。

就像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猛然被獵豹撲倒的羚羊一般,朱雀整個人都僵住了。

修奈澤爾:在吸血鬼的陪伴下走到生命的終點?你在說什麼夢話……我跟那對兄妹不同,人造血可不能平複我對鮮血的饑渴,人類對我來說隻是食物來源。從醫院和誌願者那裡得到的人血很有限,說不定哪天晚上我醒過來就會咬破你的喉嚨,吸乾你的血,讓你在恐懼和絕望中死去。

(鏡頭回到觀察朱雀)

朱雀的眼睛睜得很大,呼吸急促,身體微微顫抖。

修奈澤爾慢慢從他身邊退開,充滿威懾力。

修奈澤爾:擅自接近吸血鬼是非常危險的,人類。記住我對你說的話,然後趕快離開,彆讓我再看見你。

朱雀還是一幅被嚇壞了的樣子,但他堅定地搖了搖頭。

(鏡頭回到房間的全景)

修奈澤爾(再次亮出利齒):不怕我現在就咬你麼?

朱雀:……當、當然害怕,因為老師您正在嚇唬我。

修奈澤爾:什麼意思?

朱雀:我很清楚,您並不是隨意襲擊人類的野獸,不僅因為您曾經是人類,而且,您比很多人類都更有資格……談論人性。

朱雀說話變得艱難,因為修奈澤爾白皙的手如爪子一般扼住他的喉嚨。朱雀露出痛苦的表情,但他一邊艱難地呼吸,一邊繼續說話。

朱雀:如果……人類對您而言隻是食物,那您為什麼要成為醫生?為什麼要救活那麼多人類……要是我說錯了,在您……想要吸我的血以前,根本不會警告我……吸血鬼有多麼危險。

如幻影一般,修奈澤爾的手鬆開朱雀的喉嚨。過了片刻,修奈澤爾笑了,猙獰的表情變得柔和。

修奈澤爾:好吧,我輸給了你的坦率和真誠。你可以留下,朱雀。

朱雀:謝謝您。

修奈澤爾:不,該說謝謝的是我,要不是你,我都快忘記信任彆人是怎麼一回事了。不過,作為我家的護衛,你必須聽我的。現在我要你上床去,好好睡一覺。

(頓了一下)

哦,你還是先吃點東西再睡比較好。在這等著,我去給你拿。

修奈澤爾走出房間,朱雀放鬆下來,從他臉上能看到很明顯的勞累和倦意。

(鏡頭轉向朱雀)

他走到鋪了絨毯的躺椅邊坐下來,長長出了一口氣。合上沉重的眼皮,可能是因為終於安心了。漸漸地,在他嘴角浮現出淡淡的笑意。

腳步聲,房門打開的聲音。修奈澤爾端著一個托盤走進來。他露出無奈的微笑,走到朱雀跟前。

(鏡頭從後麵越過修奈澤爾的肩膀)

躺椅上的朱雀睡著了,發出均勻的呼吸聲。

(鏡頭拉近朱雀)

朱雀的頸部。屬於亞洲人的小麥色皮膚上,有幾抹深色的淤青。接著,鏡頭中出現一隻手。

修奈澤爾的手。

這隻手伸向朱雀的脖子,仿佛要安撫先前造成的淤痕。就在這隻手距離朱雀的頸部隻有一、兩公分的時候,它頓住了。隨即放下。

(鏡頭轉向修奈澤爾,特寫)

在修奈澤爾的雙眼中映出朱雀安適的睡顏,他淺紫色水晶般明澈的眼眸在燭光下顯得分外溫柔。

(淡出,第二幕結束)

= 第三幕 =

(淡入,黎明,太陽還未升起——修奈澤爾家的大門口——近景)

兩匹馬拉著一輛封閉式的廂型馬車,停在花磚路麵上,馬車一側是維多利亞時期的大宅——修奈澤爾的房子。車夫跳到地麵上,打開馬車的門,修奈澤爾和朱雀依次走下來。二人走向大門,管家巴特雷和仆人湧出來,從他們手裡接過大衣、修奈澤爾的手杖和漆成白色的木製醫療箱,魯魯修插到修奈澤爾跟前。

魯魯修(將一摞寫滿算式的草稿紙遞過去):這些事你要的數據。

修奈澤爾(接過稿紙查看):有勞你了。

魯魯修轉身欲走,修奈澤爾叫住他。

修奈澤爾:等一下,這幾個地方跟我印象中的不一樣。

魯魯修(折回來,看修奈澤爾手中的那張稿紙):我把改動的數字和對比結果寫在最後,原來的數據也附在旁邊,如果有看不清楚的地方隨時可以來問我。

修奈澤爾:你做了改進?

魯魯修(心不在焉地):這對我隻有好處,尤其是口味方麵的改進。

修奈澤爾:詳細的等到今天日落後再說吧。天色不早了,我們都忙了整整一夜,(對朱雀說)該去休息了。

魯魯修(拉住朱雀,對修奈澤爾說):把朱雀借給我一會,這些天他的時間幾乎都被你占去了。

朱雀看著修奈澤爾,像在等待許可,修奈澤爾點了點頭。魯魯修拉著朱雀走向屋外的庭院。

(鏡頭切換到庭院中,跟隨魯魯修和朱雀)

兩人走到遠離大屋的庭院一角,魯魯修停下,正麵朱雀。

魯魯修:我不喜歡你現在的樣子,就好像……就好像你是修奈澤爾養的小狗,連跟我單獨說話都要得到他的允許,吸血鬼好像都會催眠術,他是不是也對你這麼做了?

朱雀:嘿,這樣說太過分了,魯魯修。你覺得我看起來像個被催眠術控製的人麼?

上下打量過朱雀以後,魯魯修咄咄逼人的氣勢被內疚和擔憂取代。

魯魯修:對不起,我隻是擔心你……你看起來簡直對修奈澤爾惟命是從。

朱雀:他是我的老師,還是我的上司,我身為護衛自然要聽他的。老師不會作出不合理的指示,再說,我也不是不明白什麼可以做什麼不能做的小孩子。而且我經常跟著老師也能混淆吸血鬼獵人的聽力,他們好像不擅長分辨和人類挨得很近的吸血鬼。

魯魯修:說到那些該死的獵人,最近有幾個鬼鬼祟祟的家夥這附近打轉,你注意到沒有?

朱雀:嗯,老師也這樣說過。

魯魯修:尤菲米婭那件事引來了不少獵人,倫敦已經不安全了。是時候離開了。

朱雀:我也這麼認為,今晚我們跟老師談一下提前搬家的事情吧。

魯魯修:不,我的意思是立刻出發。聽著,朱雀。我把市區內的那幢公寓賣掉了,有足夠的錢買船票和通行證離開英國,我,娜娜莉,還有你。我們三個現在就能出發。不用擔心行李,日用品和衣服可以等到了意大利再買。

朱雀:怎麼回事,這麼匆忙……為什麼是意大利?

魯魯修:我收到了父親從羅馬寄來的信。他邀請我們過去,也同意我們帶上你,那裡的醫學院比倫敦的還要好,你可以在那裡繼續學習。

朱雀:可是,你都沒見過那個自稱是你父親的人。

魯魯修:這麼多年來這個人一直資助我們一家,他還知道我和娜娜莉是半吸血鬼的事。

朱雀:抱歉,魯魯修,我不能走。

魯魯修(愣住,驚愕很快轉變為急躁和怒火):怎麼回事?修奈澤爾那家夥果然對你做了什麼吧,不過不是催眠術……他威脅你了?

朱雀:不,他對我很好,沒有催眠也沒有威脅。是我自己想留下來。

魯魯修:知曉吸血鬼存在的人類是保不住性命的,朱雀。你得時刻待在我身邊,我是得到承認的布利塔尼亞家族的繼承人之一,如果遇到彆的同類,我會告訴他們你是我選定的侍從,你知道……就是類似私人財產之類的。當然,在私底下你依然是我的朋友。

朱雀:魯魯修,我要留下。

魯魯修:為什麼你不能跟我們一起走?告訴我理由啊。

朱雀:……我很抱歉,魯魯修。

魯魯修:彆道歉了,告訴我原因……哎,你這黑眼圈是怎麼回事?

天亮了,隨著光線漸強,魯魯修和朱雀的麵容清晰起來。

(鏡頭拉近朱雀)

魯魯修:怎麼了,你失眠了嗎?還是兼職累到了?

朱雀:不是的,郵局那邊我已經辭職了,現在我是這個家的護衛。

魯魯修:這兒的工作應該比你在郵局整天搬運大件包裹和行李輕鬆些吧,可你看起來比以前還要累,怎麼回事?

朱雀(吞吞吐吐):我……因為老師的事情……

魯魯修:怎麼,修奈澤爾給你的薪水太少?

朱雀:不、不,他給的相當於我以前收入的三倍。我隻是覺得每天都要見到他,有點……

魯魯修:哦,我明白了。你也受不了他,對吧——這也不讓做,那也不讓做,嘮叨得像個老太婆,煩死人了。

朱雀:彆這麼說,我沒覺得修奈澤爾老師煩人,都是我自己的煩惱……唔,就是說……那個……

(吞吞吐吐,然後焦躁起來)不行,我實在說不出口!

魯魯修摟住朱雀的肩,兩人的頭挨在一起。

魯魯修:彆擔心,我們是朋友吧。你可以小聲說,隻有我聽見,我保證不會把你說的話告訴彆人,這樣行了吧。修奈澤爾怎麼欺負你了?

(鏡頭對準朱雀,魯魯修的視角)

朱雀:我很困,但我不敢睡,因為一旦睡著,就會……

魯魯修:會怎樣?

朱雀:會夢見……修奈澤爾。

魯魯修:是什麼樣的夢?

朱雀的視線飄向一邊,整張臉一下子變得通紅。魯魯修搭朱雀肩上的手慢慢放下,他神情複雜,責備的眼神。

魯魯修:這就是你執意要留下的原因?

朱雀低著頭,不說話。

魯魯修(有些氣急敗壞):你怎麼……真是的,為什麼偏偏是修奈澤爾?

朱雀(苦笑):如果可以的話,我也很想知道這是為什麼。

(鏡頭切換,魯魯修的特寫)

魯魯修陷入沉默,微微眯眼,紫色雙眼閃著危險的光芒。幾秒鐘內,他的眼珠染上如墨水一樣的黑色。他突然從上衣內袋中取出一隻旅行用的便攜式酒壺,擰開蓋子喝了一大口。

朱雀:一大清早就喝酒對身體不好。

魯魯修:不是酒,我在喝‘真血’……我發怒的時候會很難控製饑渴,尤其是……你又在這麼近的地方。

(鏡頭回到庭院近景)

朱雀(往後退一步):這樣能讓你感覺好一點麼?

魯魯修點了下頭,朱雀歪著頭看他,從衣袋裡取出一塊白色的亞麻手帕,在保持兩人間距離的前提下,很自然地替魯魯修擦拭從嘴角溢出的真血。魯魯修眼眸的色彩漸漸恢複原樣。

朱雀:彆喝那麼急呀。

魯魯修:我說……你這樣毫無防備地接近吸血鬼,不會害怕嗎?

朱雀(輕笑):怎麼會,家裡又不是隻有我一個人類,再說,要是會害怕,我也不會對修奈澤爾老師……(表情變得憂鬱)

魯魯修(歎氣):你喜歡上誰不好,偏偏喜歡上那家夥,真搞不懂你。對方可是活了好幾百年的吸血鬼哦,要是哪天陷入身上沒帶真血,周圍也沒有其他人類的境況下,你說不定會被當成食物吃掉。

朱雀:我相信老師。我也相信你哦,魯魯修。為什麼你不能多信任老師一點呢?他並不是壞人啊。

魯魯修:哼,那種笑裡藏刀的家夥……在他周圍發生的事情有些不太對勁,我正在調查,很明顯他在隱瞞著什麼。等我拿到證據一定要給他好看。

朱雀:彆做危險的事情,魯魯修。

魯魯修:你在暗示我彆給你喜歡的人添麻煩麼?

朱雀(誠懇地):我沒有這樣的意思,我隻是在擔心你。而且我和老師之間什麼都沒有啊,是我單方麵的……所以……(有變得吞吞吐吐起來,很緊張)

魯魯修:知道了知道了,我會儘量用溫和的方式解決。你啊,既然這麼困擾,乾脆去告白好了。

朱雀:呃?這、這樣的事?不行的!肯定……沒戲。

魯魯修:彆光顧著臉紅,笨蛋。我的建議隻是想為你解決睡眠問題,你去跟修奈澤爾告白會發生什麼事,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會被拒絕。這樣一來你就能死心了,煩惱也就沒有啦,那些讓你困擾的夢自然會跟著煙消雲散。

朱雀:這個建議很有用,不過,完全不顧及人的感受呢,魯魯修。

魯魯修:沒錯,我就是希望你早點失戀。

朱雀:啥?

魯魯修:其實,對我來說你不僅是無可取代的朋友。也是我……哦,這個詞真難出口……

朱雀(緊張了):是、是什麼?

魯魯修(聲音變小了,有些難為情地):未來的妹夫。

朱雀:其實我,也是把娜娜莉當作自己的親妹妹看待的……妹夫這件事情,就算沒有喜歡上修奈澤爾老師,我大概也是要讓你失望的,對不起,魯魯修。

魯魯修(失落):行啦我不需要安慰,搞得好像是我失戀了一樣。聽好了,我隻說一次……不管你喜歡上誰,你都是我最重要的朋友。

朱雀(高興地笑起來):謝謝,魯魯修。對我來說也是一樣的哦,以後你有了喜歡的人,我一定會支持你的。

(鏡頭切換,白天——倫敦市內街道遠景,逐漸拉近)

灰蒙蒙的天空,剛降過一場雪,籠罩著白雪的灰色建築群充滿童話故事般的氛圍。隨著遠景轉變為近景,我們看到街道廣場上豎起一顆高大的聖誕樹,閃亮精致的聖誕節小裝飾以及斛寄生編織的花環讓這座城市充滿了節日氣息。字幕提示:12月25日。

(鏡頭切換,修奈澤爾的宅邸——一樓門廳)

娜娜莉和朱雀走到鏡頭內,娜娜莉坐在朱雀推著的輪椅上,她膝蓋和臂彎之間全是紮著彩色緞帶的禮物盒。迎麵走來滿麵焦慮的巴特雷。

巴特雷:歡迎二位回家,熱茶已經準備好了,請隨我來……

突然,樓上傳來重物墜地的低沉轟鳴,打斷了巴特雷的話。三人抬頭看上方。

(鏡頭轉為仰角,對準天花板一帶)

灰塵簌簌落下,吊燈搖晃。緊接著又是一陣轟隆聲,牆壁上的一幅油畫歪了。

朱雀(對巴特雷說):地震了嗎?

(鏡頭轉回一樓門廳全景)

巴特雷(驚慌地摸出手絹擦額頭的汗水):地震?不,不,沒有那回事。修奈澤爾先生和魯魯修先生在二樓……嗯,整理一些舊東西,大概是不小心把櫃子什麼的弄倒了。(低頭對娜娜莉說)請讓我為您拿,您希望它們放在客廳的聖誕樹下麵嗎?

娜娜莉(對巴特雷說):謝謝,我還是想自己來,因為都是我親自為大家挑選的,也有你的哦,巴特雷先生。瑪莎他們在廚房嗎,我想提前把禮物送出,到了傍晚,大家都要回家過節吧。

巴特雷:很遺憾您要失望了,娜娜莉小姐。瑪莎他們半小時前就回去了,我們提前完成了工作,原因在於……對於大多數人來說,主人和魯魯修少爺……整理家具的動靜很嚇人。

巴特雷一邊說,一邊以求助的眼神望著朱雀。注意到這一點的娜娜莉也轉過頭看著朱雀,抬手握了握朱雀放在輪椅靠背上的手。

娜娜莉(對朱雀所):拜托你了,朱雀哥。

朱雀:嗯,交給我吧。

朱雀把娜娜莉的輪椅交給巴特雷,轉身跑向通往二樓的樓梯。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巴特雷和娜娜莉開始了交談。

巴特雷:您不為他擔心麼,娜娜莉小姐?朱雀隻是個人類。

娜娜莉:我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不過……有能力阻止那兩位的人,巴特雷先生還能想到其他的人選麼?

巴特雷搖頭。

轟響聲,些許粉塵從天花板灑落下來。

娜娜莉(感到頭疼似的歎氣):但願他們彆把房子給拆了。

(鏡頭切換——二樓,修奈澤爾的起居室——鏡頭對著門口一帶)

打鬥聲,器物倒地聲,玻璃破碎的聲音和人體遭到重擊的聲音。

房門硬被打開了,站在門框有點變形的房門口,朱雀驚愕地看著飛掠過眼前的兩個人影(特效)。朱雀眼前的不是符合人類常識的‘打鬥’,而是兩個天生的獵殺者在以肉眼難以分辨的速度爭奪生存權利,獰猛且聲勢浩大。起居室仿佛變成了戰場。

朱雀幾次想上前阻止,都因為捕捉不到修奈澤爾和魯魯修的動作而在原地踟躕。

嘎啦!

骨頭錯位或者是斷裂的聲音。

朱雀毫不遲疑地衝向纏鬥中的二人。沒有任何懸念地,他被彈了回來,身體的一側狠狠撞在曾經是胡桃木書櫃的一堆爛木頭上。

(鏡頭拉近觀察朱雀)

朱雀□□著直起上身,厚實的冬裝外套沾滿木屑,他的手掌,還有耳根到下顎一帶有擦傷,殷紅的血珠子從破皮的地方滲出來。

前一秒鐘還打得不可開交的兩人猛然停下。

(鏡頭轉向魯魯修)

魯魯修(自責地對朱雀說話):對不起,對不起……朱雀,我沒想讓你受傷的。真的很對不起,可你真的不應該這樣闖進來……

魯魯修一臉緊張地走向朱雀,這時,他的視線被朱雀的傷口吸引了,他沒有任何先兆地頓住。緊接著,他弓著脊背,身體痙攣一樣地顫抖。當他再次抬起頭來,雙眼已經變成了夜色般的漆黑。

魯魯修露出利齒低聲咆哮,看上去像一隻殘暴嗜血的食肉動物,眼看就要撲向朱雀,修奈澤爾如幻影一般迅速地擋在魯魯修和朱雀之間,在千鈞一發之際捏住了魯魯修的下顎。伴隨著一聲輕微的‘哢啦’聲,他讓魯魯修的頸椎錯位了,成功停止了魯魯修的行動。

朱雀(對修奈澤爾說):老師——!

修奈澤爾(把朱雀從一堆爛木頭上拉起來):彆擔心,一瓶真血就能讓他痊愈。

朱雀:發生了什麼事,你們為什麼要打架?

修奈澤爾:在一些事情上,魯魯修對我有誤解。

魯魯修(艱難地擠出聲音):騙子……我要殺了你……

(鏡頭恢複到起居室全景)

魯魯修和修奈澤爾穿的衣服都因為剛才的激烈打鬥變得破爛不堪,側麵倒在地上的魯魯修看起來跟比他的衣服好不了多少,修奈澤爾也很狼狽,白晝大大削弱了他的力量。他頭發淩亂,衣著邋遢,很疲憊,再加上一張怒火未消的臉,這些讓他的樣子比平時更像個人類。

朱雀沒有再次詢問,靜靜地等待修奈澤爾的回答。

修奈澤爾(對魯魯修說):好吧,就算我不告訴朱雀,你也會跟他說,而我也不想把相同的內容重複說兩次。你現在這樣子也不錯,至少你終於肯安安靜靜待著聽我解釋了——雖說這不是出於你的自願。

就算在白天,也彆妄想一個尚未滿月的新生吸血鬼能打敗一個存活了幾百年的同族,更彆提你打算把我拖出去曬太陽的愚蠢計劃,謀殺同族會讓你萬劫不複的,弟弟。至於你想要置我於死地的原因——我確實跟一個吸血鬼獵人接觸過,向他提供了一些吸血鬼的血液,但那都是我自己的。我最近發現吸血鬼的血能對人類施加影響,隻需要喝下一點點,發生在這個人身上的一些事情——導致此人情緒起伏很大的事,我都能有所感應,彆問我這樣做的原因,等你足夠信任我的時候,我大概會告訴你。最後——最重要的一件事,並非隻有你一個人想為尤菲米婭報仇,但複仇隻會製造更多死者,從殺戮衍生出來的隻有殺戮,不管殺死多少人,也無法平息你心裡的痛苦。假若你真有複仇的覺悟,就該當場殺死跟蹤你的那幾個獵人,而不是拷問完了就跑回來謀殺我。

說完這些,修奈澤爾歎出一口氣,一言不發的他低垂著眼簾,像一尊覆蓋了百年塵霜的雕像,過了片刻才恢複常態。他在損毀得不太嚴重的書桌抽屜裡找出一瓶未開封的真血,放在魯魯修的手旁邊。

修奈澤爾(對魯魯修說):再過幾分鐘你就能動了,把它喝完,等饑渴的感覺消失了再下樓來,我去給朱雀治傷。

朱雀跟在修奈澤爾後麵走出房門,臨走時回頭擔心地看了魯魯修一眼。

(鏡頭切換,一樓的工作間——全景)

修奈澤爾為朱雀擦傷的那隻手包上繃帶。

朱雀:血已經止住了,傷口很淺,不用包紮得那麼誇張吧。

修奈澤爾(笑了):我還要再繃帶上噴些氣味濃烈的藥水呢,你忘了今晚要招待的客人是些什麼人了嗎?

朱雀(困窘):噢,多虧您提醒我。你邀請了六位同族來做客。巴特雷他們剛才就回家去了,我……我這個人類留下來真的可以嗎?

修奈澤爾:娜娜麗現在還是人類,有你陪著這對兄妹我也比較放心——你也看到了,魯魯修一點也不聽話。

朱雀(無奈地笑):說得也是,一旦他下定決心做一件事,根本阻止不了他。(壓低視線看了看包紮好的手)對不起,每次都這麼麻煩您……

修奈澤爾:你會受傷我也有責任,好了,把頭抬起來。

(鏡頭拉近修奈澤爾和朱雀)

在朱雀下顎附近的傷口較深,修奈澤爾用蘸了藥水的棉花給他消毒的動作很小心。朱雀一直凝視著修奈澤爾。

朱雀:您好像完全不受鮮血氣味的影響,魯魯修都那樣了……

修奈澤爾:不過是是因為我擅長忍耐罷了,畢竟我有上百年的時間去習慣它。還有一個原因,是你。

朱雀:我?

修奈澤爾:因為你一直相信我,我不想看到你失望的表情。

朱雀沒有立即回應,一直凝視著修奈澤爾的視線移開了,就像是感到難為情一樣。

修奈澤爾:你最近是不是睡眠不好,黑眼圈的顏色很重啊。

朱雀:因為一直在想事情,就沒睡好。

修奈澤爾:在想什麼?

朱雀(吞吞吐吐):那個……比如說,吸血鬼會不會……愛上人類?

修奈澤爾(有些驚訝,思索了一會才回答):會的。應該說是不可避免。實際上,當吸血鬼可是很寂寞的。再加上接近於無限長的壽命,我見過好幾個耐不住孤寂的家夥走向毀滅之路;有些剛轉變成吸血鬼的年輕人一旦想不開了,也會跑去曬太陽。除此之外就是些生命力旺盛攻擊性強的家夥,一旦碰上並非異性的同類必定會殺個你死我活,這也是我們日漸衰微的原因。跟異類結合在人類看來是有違倫常的惡心事,不過,對吸血鬼來說,愛上人類並不是多麼天理難容的事情,我們都有過一段作為人類的生活。而且,因為數量稀少,我們能夠和同族異性邂逅的機率相當低。所以——

(頓了一下,苦笑)我們沒辦法徹底地將人類看作食物來源。

朱雀:那麼,要是人類愛上了吸血鬼呢,會不會有兩情相悅的可能性?

為朱雀上藥的雙手停住,因為下顎到脖頸的線條很難纏上繃帶,修奈澤爾正雙手捧著朱雀的臉頰在擦傷的地方貼上一小塊塗了藥膏的紗布。這當口突然停下,挨得很近的兩人默默凝視著對方,就像一對正要接吻的戀人。

修奈澤爾放開朱雀,把一小卷醫療用的膠布遞給他。

(鏡頭恢複到工作間全景)

修奈澤爾:接下來的你自己處理吧。我去客廳看看,今晚的宴會必須萬無一失。

修奈澤爾轉身向工作間門口走去。

朱雀:請等一下,老師,您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修奈澤爾(不得不轉身麵對朱雀):你喝過我的血,朱雀。隻要力量足夠強大,吸血鬼的血也可以影響人類,比如夢境,思維。很顯然,這讓你產生了一些不該有的錯覺。今晚的宴會結束後,我會想辦法消除我的血液對你的影響,我知道在你身上發生了什麼,我為那些夢境給你造成的不快道歉。

朱雀張了張嘴,卻什麼也沒說出來,用隱藏著哀傷的眼神目送修奈澤爾走出工作間的門。

(淡出。再次淡入,夜晚——鏡頭切換到燈火輝煌的大廳——全景)

靠窗邊的餐桌上擺放了十人份的銀質餐具,還有豐盛的食物,卻幾乎沒有人動過。這裡的每個人都身著禮服,朱雀也不例外,他穿了短裝款式的黑色燕尾服,看起來有點象交響樂隊的演奏者或者侍應生,是禮服出租店常見的樣式。

(鏡頭轉向一位訪客)

他是個銀發青年,瘦高個,似笑非笑的眼睛戴了一副銀框眼鏡,名字是羅伊德?阿斯普隆德。他正壓低聲音和修奈澤爾交談。

羅伊德:啊啊,真想仔細研究一下那對兄妹。我說~你總是能找到非常有意思的東西呢。

修奈澤爾:你的話讓我感到後悔了,也許讓他們就今天亮相是個錯誤的決定。彆做危險的事,魯魯修和娜娜莉是我僅存的弟妹。

羅伊德:你說的真過分,如果有機會研究他們,我會很珍惜地對待的。唔——雖說半人半吸血鬼是前所未有的,但他們實在太像人類了,居然還有心跳。

(鏡頭轉向魯魯修和娜娜莉,羅伊德的視角)

魯魯修在彈奏鋼琴,娜娜莉的輪椅擺在三角鋼琴的前麵,微笑地看著哥哥,另外5個吸血鬼散漫地坐在壁爐和聖誕樹旁邊。朱雀在餐桌前,為自己和娜娜莉挑選晚餐。

羅伊德(看著朱雀):那一個就是受到你血液影響的孩子?

修奈澤爾:你能做出解藥嗎?

羅伊德:我會儘力一試。不過要是真的消除了——你沒關係嗎?

修奈澤爾: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羅伊德:以前也發生過力量強大的吸血鬼藉由血液控製人類的事件,卻很少出現雙方都做春夢的情況哦~~據我所知,能導致這種情況的條件隻有一個——就是吸血鬼對人類一方也有那個意思。

修奈澤爾:沒有這回事。

羅伊德:真的沒有嗎?那個名叫朱雀的孩子,視線一直追著你跑哦,而你也會在他沒注意到的時候看著他。嘛——我倒不關心你們之間有什麼,假如能看到你從卡諾恩那件事當中走出來,我會為你高興的。

修奈澤爾(充滿憂慮):謝謝你這麼說,但我真心期待著你做出解藥。我試過趕走他,可我現在是他的保護人,對於吸血鬼的秘密他知道得太多了。

羅伊德:啊哈——你漏掉了他對你抱有愛慕之心這件事喲~~!

修奈澤爾:哦,彆說了。

(鏡頭恢複到宴會廳全景)

自鳴鐘的指針指向淩晨三點,魯魯修停止彈奏鋼琴,把困倦得眼皮打架的妹妹抱起來,送到樓上的臥室休息。修奈澤爾和六個朋友至少有一個世紀不曾相聚,都有聊不完的話題。朱雀擔任護衛已經有一段時間,對於熬夜也習慣了,自覺自願地做起了侍應生的工作。

看到魯魯修回到大廳,修奈澤爾用細長的調酒匙敲了敲手中的高腳杯,響聲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修奈澤爾(對所有人說):今天是聖誕節,我要送一份特彆的禮物給諸位。各位遠道而來,漫長的旅途就算是吸血鬼也會倍感勞累,也許有的人打算在日出前去狩獵一番,畢竟沒人喜歡餓著肚子上床睡覺,我的禮物將免去大家在下雪的夜晚外出狩獵的麻煩。

朱雀推著一張餐車走到修奈澤爾身邊,餐車上的東西蓋著白布,呈三角錐形狀,修奈澤爾優雅地撤掉白布,八隻高腳杯盛著暗紅色液體,疊放成金字塔形。修奈澤爾把它們依次遞給在場的吸血鬼。

一個來自西班牙的男性吸血鬼拿到酒杯,湊到鼻端聞了一下,露出厭惡之色。兩位俄羅斯血統的女性吸血鬼沒有做此嘗試,看著手裡的酒杯遲疑不定。

魯魯修(自言自語似的,揶揄):從轉變成吸血鬼的那一刻起我就一直喝這玩意。至少有一點值得高興——現在的味道已經比第一代好了不知多少倍。

魯魯修仰頭飲乾杯裡的真血,羅伊德也作了表率,眯著眼睛喝了一大口。看到這一幕,那對來自俄羅斯的姐妹小口地喝了起來。

安娜:哦……味道沒有想象中糟糕。

莎西露:確實能減輕喉嚨中的饑渴感覺,但是它真的能代替人血麼?

修奈澤爾:我已經喝了半個月,身體沒有不適感。

修奈澤爾這句看似不經意的話讓一個矮小的男性吸血鬼猛地扭頭看他。

凱恩(質問修奈澤爾):你確定?我們……就算不喝人類的血也可以存活?

修奈澤爾:如果你有興趣,我會把配方給你,你可以自己體驗一下。

此言一出,另外兩名吸血鬼走到修奈澤爾身邊。

亞雷斯:既然你願意分享配方,我們也想要一份,我和約翰認為在口感上還有改善的餘地。

修奈澤爾:當然,我很樂意。

羅伊德(拍手):呐呐~~我這裡也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大家。既然代替人血的飲品已經誕生,我這邊也有個很有趣的東西——一旦做出來,能在很大程度上減輕陽光對我們的毀滅性影響。如果有誰願意投資,可以到我的研究室看樣品喲~!

修奈澤爾(開玩笑的語氣):真不敢相信,你又搶走了我的風頭。

(鏡頭轉到修奈澤爾,從他的正麵逐步拉遠——按站位次序給訪客特寫)

修奈澤爾:現在我們知道了。與傳說中的神棄之子無關,和聖經上那個因為殺死親兄弟而被囚禁在永夜的罪人無關。(舉起手中的酒杯)

真血隻是一個開端,待時間抹去人們對吸血鬼的恐懼,等到所有關於吸血鬼的事跡被視作幻想的產物。到那時候,我們就可以跟人類一起行走在陽光下了。

安娜側過身,靠在莎西露肩頭哭了起來,悲喜交加的淚水。

凱恩合上雙眼長長歎出一口氣,深沉的哀傷、解脫。

每個人的反應各不相同,唯一的共同點是閃現在他們眼中名為希望的光彩。

(鏡頭切換到——片刻之後——依然在舉行聖誕晚宴的大廳——拉近修奈澤爾)

因為六個吸血鬼很快就把一瓶真血喝完了,朱雀帶著四個裝滿真血的瓶子回到大廳,魯魯修從他手中接過來,為訪客們續杯。

修奈澤爾(對朱雀說):今晚你幫了很大的忙,請接受我由衷的感謝。我這兩天一直在忙碌,忘記為你準備禮物了,很抱歉。

朱雀(毫無介懷地笑了):沒關係,我覺得您肯讓我繼續留在這裡已經是我今天收到的最棒的禮物了。

(畫麵切換——日出前——倫敦城的城門——近景)

隨著低沉的響聲,高大的城門開啟。

三十多個全副武裝的男人簇擁著兩名騎在馬上的神父,與軍人所用的靴子非常相似的高筒皮靴,還有鑲有銀色金屬邊的黑色製服讓兩個中年神父看起來與眾不同,兩人都如臨大敵地緊握聖經和外表有華麗裝飾的除魔聖物。他們身邊的追隨者當中有一半是先前出場過的吸血鬼獵人。

獵人們的內心活動以疊加的音效表現,飄忽不定,陰沉,叫人膽寒。

【殺……全部殺光……

……修奈澤爾……假裝人類!吸血鬼……血……我要更多的血!

惡魔,布利塔尼亞……要像抓住那個粉紅色頭發的女人那樣抓住全部——密信……一群吸血鬼聚集那裡……日出時分行動……一個也跑不了!】

(鏡頭切換到——修奈澤爾的臥室——特寫)

已經就寢的修奈澤爾猛然睜開雙眼。他利落地從床上起身,披上外套快步走向臥室門口。

(鏡頭連接——修奈澤爾宅邸的一條走廊——全景)

魯魯修,修奈澤爾和訪客們都顯得心事重重的。

修奈澤爾:朱雀替我們去拿傭人們留下的替換用工作服,各位儘快換好衣服,隻帶必須的東西,我會給你們每人一瓶真血,我們要潛伏足夠長的時間。

(鏡頭連接——倫敦城郊外的便道)

神父們讓馬跑起來,其他的人緊跟著跑在後麵。東方的天空開始泛白。

一路人馬殺氣騰騰撲向已然進入視野的修奈澤爾的大宅。

(畫麵切換到——與此同時的——宅邸室內,一樓)

幾雙手挪開儲藏室旁邊的大木櫃,半人高的地道口露出來。換上不起眼的工作服的吸血鬼們一個接一個壓低身子進入密道,魯魯修背著娜娜莉,走在最後一個。修奈澤爾站在入口處。

修奈澤爾:一直往前走,不要理會岔路,這條路跟倫敦的下水道係統相連,我們能在裡麵躲過白天我稍後會跟上來的。

待吸血鬼們都進入密道,修奈澤爾挪動高大的木櫃,打算堵上入口。

(鏡頭中出現一隻手)

是朱雀阻止了修奈澤爾挪動木櫃。

(鏡頭轉向修奈澤爾)

朱雀:請把這裡交給我,老師您快走——天就要亮了。

修奈澤爾:你沒有那麼大的力氣,你能做的就是去廚房打包足夠的食物,騎上馬離開。你是人類,隻要呆在陽光下,就能證明你是清白的。

朱雀(驚訝):難道您要留下?

修奈澤爾(扭頭看了窗外一眼):他們就要來了。守城士兵、吸血鬼獵人和教會……不愧是父親,如果沒有這條逃生密道,我們當中沒人能跑掉。

朱雀:為什麼會這樣?您的父親也是吸血鬼吧,他為什麼要殺您?

修奈澤爾:換做平時我會很樂意跟你說,但現在沒有時間了。

(從懷裡找出錢袋塞給朱雀)你跟不上吸血鬼的速度,進入下水道就很容易找到出口,用這些錢離開倫敦,等魯魯修他們聯係你。

朱雀:不,我要跟您一起留下。

修奈澤爾:(動怒)你以為我是心甘情願送死嗎?我沒有你想得那麼高尚,我不過是反過來利用父親的計劃,你留在這會妨礙我。

朱雀畏縮了,不得不在修奈澤爾嚴厲的目光下走進密道。在入口處,他突然轉過身來,以有所覺悟的眼神凝視修奈澤爾。

朱雀:您欠我一份禮物,我希望您現在就給我。

修奈澤爾:你想要什麼?

朱雀:請允許我(頓了一下)……吻您。

修奈澤爾考慮了一下,將一隻手扶在牆上,朝朱雀傾下身來。朱雀注視著他,清秀的五官被即將永彆的痛楚扭曲了。

(鏡頭拉近朱雀和修奈澤爾)

朱雀微微顫抖的嘴唇貼上修奈澤爾的,停留了兩秒,當他打算退開時,修奈澤爾突然間將他抱住。回以熱烈的親吻。這個吻充滿渴求與狂熱,致使二人氣息紊亂。朱雀被抱得雙腳懸空。

片刻後,朱雀的雙腳回到地麵上,有些腳步不穩,泛紅的眼眶閃爍淚光。他最後深深地看了修奈澤爾一眼,終於轉身跑進地道。

修奈澤爾把木櫃搬回原位。

(鏡頭壓低,攝向地麵)

灰色地磚上有一條細細的黑色絲帶,是從朱雀的禮服領口掉落的,修奈澤爾把它檢了起來。

(鏡頭向上)

修奈澤爾把絲帶放在手心,看了一會,然後動作溫柔地纏繞在指間。湊近到唇邊,深情地吻了一下。

(畫麵切換到——晚些時候——宅邸大門口——遠景)

庭院的地麵和四周的草木覆蓋著一層潔白晶瑩的雪,太陽還沒爬出地平線,冬日清晨的冷冽空氣呈現淡淡的薄荷藍。

修奈澤爾與前來消滅吸血鬼的隊伍中間隔著一個庭院。他張開空空的雙手,示意自己沒有攜帶武器,邁步走向眾人保衛下的兩名驅魔神父。吸血鬼對溫度不敏感,即使在這寒冬,一身黑色短西服打扮的修奈澤爾也能行動自如,寒氣沒有影響到他行走時的姿態,流暢而優雅。

仿佛魔術一般,他穿過充滿不可思議的淡藍色的晨曦光輝,瞬間就拉近了和人群的距離,此刻他站在距離兩名神父十幾步遠的地方。人們發出驚慌的吸氣聲,不約而同地向後退去。修奈澤爾態度坦然地一步一步走近。

修奈澤爾(溫和地):我不會傷害任何人。我隻想把一件東西交給神父,希望威斯特敏斯特教堂能替我保存它。

(隨著修奈澤爾將手伸向上衣口袋的動作——鏡頭回到近景)

在修奈澤爾把東西從口袋裡取出來之前,一發子彈打入他的右肩,頃刻間血流如注。修奈澤爾的行動變遲緩,儘管如此,他還是慢慢取出一張羊皮紙。

修奈澤爾(平靜地訴說):這是一份配方,能按照上麵的方法調出適合吸血鬼飲用的血液替代品,隻要有這個,我們就不再需要吸取人類的血。我們對這裡的各位將不再是威脅。

更多的子彈擊中了他,好幾個地方都開始流血。還有半塊磚頭砸中他的臉頰。因為他逐步靠近,人們繼續後退,神父也露出不安之色,口中念起聖經,衝修奈澤爾舉起十字架。

人群中的一聲音喊道:站住彆動——惡魔!

修奈澤爾:真血將會改變吸血鬼和人類的關係。我們無須爭鬥,無須仇恨,無須恐懼彼此。

(鏡頭拉近修奈澤爾)

他舉高拿著真血配方的右手。兩發銀彈射中他的膝蓋和小腿,他搖晃了一下。由於腳步踉蹌,他停了下來。他揚著頭,麵對人們的懼怕和毫不留情的攻擊,他用友好的微笑回報。當他開口還要說些什麼,一塊石頭擊中他的嘴。

那個聲音:住嘴!無血無淚的惡魔,彆讓我們聽到你那些褻瀆上帝的話!

修奈澤爾的嘴唇腫脹流血,但他依然對人們微笑。

修奈澤爾:你看,我正在流血,所以你的說法是錯誤的。雖然吸血鬼的心臟已經不會再跳動,但我們也懂得愛。

(畫麵切換到——特寫)

修奈澤爾把沒有受傷的那隻手按在胸前,指縫間,能看到屬於朱雀的那條絲帶。

一個吸血鬼獵人:把它釘在地上,讓太陽把它曬成灰——讓吸血鬼嘗嘗這個!

一支大口徑獵丨槍在近距離開火了,修奈澤爾的右臂從胳膊肘斷裂,下墜。斷臂掉落在純白的雪地上,鮮紅的雪灑落在四周,鮮豔得宛如盛開的玫瑰,記錄著配方的羊皮致依然緊握在這隻手上。

“讓它跪下,傑克森——這回瞄準些!”人群大笑著鼓起掌來,一塊磚正中修奈澤爾的額角,更多的石頭為他戴上了鮮血的王冠。

修奈澤爾:我們夢想回到還能行走在陽光下的那段日子,這樣就能與所愛之人一同享受光明——而不是將對方禁錮在冰冷的暗夜中。他本就屬於陽光……對我來說他就像陽光本身。當他的生命之火熄滅,我將會走向朝陽,就像現在這樣。

(鏡頭轉到——兩位神父的視角)

太陽已經升起,灰色雲塊漂浮在天空中,突然間,太陽從雲朵後露出臉來,一束光線照射在修奈澤爾身上。

修奈澤爾仰起金發的頭顱,露出無所畏懼的微笑。陽光將他的身軀化為灰燼,身上的衣服驟然落地,它們的主人已不複存在。

一陣風揚起一陣雪塵,真血配方被吹到半空,最後飄落在神父的腳邊。

(鏡頭切換——光線陰暗的地道中——朱雀的視角)

前方不遠處,有一個被蠻力強行打開的裂口,清晨的金色晨光填滿足夠三人並行的裂口。朱雀警惕地探頭查看裂口外的情況,“唰”的一聲,兩條銀鏈在眨眼工夫就緊緊纏住他的咽喉和胳膊兩側。緊接著,他被鏈子的拉力扯出地道,甩在凍硬的泥地上。

身體與地麵撞擊的力度使朱雀兩眼發黑,眨了幾下眼才能看清眼前的駭人景象:五根有嬰兒胳膊粗細的銀色長槍深深插入泥地,它們沾有血跡,刺穿了五套工作服。這些衣服呈現出人體倒地後的姿勢,周圍有許多銀灰色粉末,朱雀認出這些是吸血鬼被陽光曬到化成的屍灰。

(鏡頭跟隨朱雀的視像移動)

朱雀環視周圍,左前方不遠處的地麵上是一動不動的娜娜莉,她的胸口還在起伏,似乎是暈過去了。她身邊就是同樣被銀鏈捆住,無法動彈的魯魯修。在兩人身後,立著四個人影,還有一個蹲在魯魯修靠頭的那一側,正在魯魯修身上翻找東西。這個人沒有像同伴們那樣戴著鬥篷的兜帽,他是個金發的年輕男子,他有一雙明亮、充滿朝氣的大眼睛,隻看側臉就讓人覺得很英俊。名字是吉諾?瓦因貝爾格。

吉諾(對魯魯修):你這家夥可真難對付,為什麼不怕純銀和陽光呢,你明明就是吸血鬼嘛。

魯魯修(痛苦地喘息):混、混蛋……彆碰我,呃……!

吉諾摘下手套,將手指伸進魯魯修口中,之後就皺著眉頭把手退出來。他的食指破了。

吉諾:果然沒錯,有尖牙。喂——我說你到底把抵禦陽光的法器藏在什麼地方啊?

魯魯修:誰會告訴你,白癡!

(鏡頭倒轉,魯魯修的視角)

朱雀:你們是誰!是教會的,還是吸血鬼獵人?

吉諾(轉過頭來看朱雀):哎呀,又抓到一個不怕陽光和純銀的家夥,這次狩獵的收獲真是充滿驚喜。

他邊說邊站起來,走向朱雀。

魯魯修(衝吉諾的背影喊):住手!!他隻是個人類,他什麼都不知道。

吉諾(不理會魯魯修,仔細打量朱雀):嗯,的確是人類。你叫什麼名字?

朱雀不回答,怒目而對。

吉諾:不說也沒關係。我知道你叫樞木朱雀,我們監視修奈澤爾有一段時間了,以人類的標準來看,你相當優秀呢,我很喜歡。既然你願意為吸血鬼當護衛,不如加入我們吧。我們是布利塔尼亞家的親衛隊,這個家族相當於吸血世界的統治者。優點是薪水很可觀,缺點是相當死氣沉沉,如果你有加入,一定會變得很有趣~~

“吉諾,彆浪費時間了,我們還要帶上這對兄妹趕路。”

站在魯魯修後方的基諾的一個同伴開口了,他是個非常高大的男人,外表大約四十歲。

吉諾(回頭):知道啦,俾斯麥。這個人類我想要,我要帶他回羅馬。

俾斯麥:哼,任性又自甘墮落的瓦因貝爾格。

吉諾(低頭對朱雀說):呐,答應加入我們就放過你,很劃算吧。

朱雀:那我寧願死——我的忠誠隻屬於修奈澤爾老師。

吉諾(困惑):現在修奈澤爾差不多已經被教會的人捉住處以日光刑了,隻要吸血鬼死亡,其血液對人類的影響應該立刻就會消失才對。看來你也是個非同尋常的家夥啊。

(回頭喊)阿妮婭,請幫我個忙。

吉諾的一番話使朱雀一臉驚愕,隨即釋然。

這時,一個帶著兜帽的矮個子人影無聲地接近朱雀,此人拉下兜帽,是個年紀跟娜娜莉相仿的少女。小巧的臉孔像洋娃娃一樣精致,卻麵無表情,粉紅色頭發,紅寶石般的眼睛,兩頰有淡淡的血色,看上去是個人類。她是阿妮婭?艾爾斯特萊姆。

阿妮婭取出一個鴿卵大小的球體,它晶瑩剔透,像琥珀包裹小蟲一樣包住一團猩紅色液體。她蹲在朱雀跟前,毫不費力地撕裂朱雀胸口的織物,拿著那個球體貼在朱雀胸口上。

魯魯修(焦急呼喊):彆傷害他!他是我的侍從,私人財產你們明白嗎?有什麼都衝我來啊……你們一群吸血鬼為什麼不肯放過一個人類!

俾斯麥(不耐煩):真吵,這樣下去會驚動附近的人類。你最好睡一會,布利塔尼亞家的私生子。

俾斯麥果斷地擊暈了魯魯修。

(鏡頭回到朱雀,阿妮婭視角)

阿妮婭(對朱雀說):我已經告訴過你,我將改動你的部分記憶,為什麼你看起來會這麼高興?

朱雀:因為我知道那個人對我撒謊了。

(笑逐顏開)我對他的心意,並非隻是血液造成的錯覺呢……

(回到朱雀的視角)

貼在胸前的紅寶石發出神秘的光輝,朱雀的額頭上出現小小的猩紅色紅色飛鳥形狀血痕。他微笑著閉上了眼睛。

(淡出,第三幕結束)

第四幕

(由此開始以魯魯修和朱雀為主角的——在吸血鬼與人類世界之間遊走的冒險,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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偽?下集預告:一組短鏡頭的快速切換,下集劇情的鏡頭剪接——

朱雀身著圓桌騎士製服,表情漠然地站在被大火包圍的修奈澤爾的大宅前。

娜娜莉從輪椅上摔下來,跌落入一片黑暗。

遍體鱗傷的魯魯修在黑暗的地下迷宮中逃命,遇到了全身被銀絲編織的拘束衣封印的綠色長發少女,她猶如一尊沉睡的冰雪雕塑。魯魯修滿懷敬畏地觸碰她的臉,C.C猛然睜開金黃色的眼睛。

在烈火中燃燒的真血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