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顧平凡時,他已經醒來坐在床的邊緣,他將腿放在床沿邊,身子蜷縮在一起,他用被子將自己裹住,類似於某種昆蟲結成的巨大的繭。他紅腫的眼望向窗外,我看到外麵的樹枝將天空分割成奇怪不規則的形狀,帶著支離破碎的絕望。房內一片寂靜。
可能是關門時金屬碰撞的聲音將凝固的氣氛,變得活潑,他偏過頭看著我,瞳仁裡有光亮的東西在閃爍:“你回來了?”有些嘶啞的聲音透著驚喜。
“冷嗎?”我關上窗靠近他坐下,用少年時一樣的姿勢。
“莫裡。”他沒有回答,隻是輕輕叫著我的名字,還是如同當初,隻要逃避問題就會這樣,不說其他,隻是輕輕地叫著我的名字,仿佛在這個時候莫裡這兩個字等同於無所不能的耶穌。
人。是一種怯懦卑微的物種。我沒有繼續問下去。後來想想才發覺是自己害怕問下去,我怕麵對曾經的一切,那個充滿陽光的小鎮下隱埋了我的罪惡。
“等你想告訴我的時候再說吧,這些天你熟悉一下環境,在這兒先安頓下來。”我待了一會兒,拍拍他的肩膀離開了。
我開著車在街上晃悠,心裡莫名的空。陽光射下來又漏了出去。
“什麼事?”我按下接聽鍵問阿吉。
“裡哥,蘇迷離在望佑。”
“她不是在美國麼?”
“她提前回國了,剛下的飛機。”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