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後門 陸青山你記住,打成什麼樣都給……(2 / 2)

青山不改 清子小冬 3089 字 11個月前

對方卻毫不猶豫,穩穩當當的一下,點在我頸間:“你輸了。”

我悻悻地收劍,回想早上情形。該死,原來一時麻痹大意,陰溝裡翻了船。

然後拱手行禮,轉身欲走,卻傳來一聲嗤笑:“討飯不帶碗。”

我正窩火得很,頭也沒回地砸過去一句:“您帶碗,您繼續討,恕不奉陪。”

立時回去找大師兄算賬,他卻早一步走了,說有要務在身,得先趕回杭州拜見師父。

他他他竟然給我溜掉了!

六師兄磕著瓜子,隻負責帶話:“大哥還說留了好東西在你房裡。”眼神溜溜掃到我身後,“這個這個,可不是我在兗州買的那把?!”

我自然沒好氣:“我哪兒知道!拿去拿去。”

破銅寶劍還給六師兄,回房間一清點,便是自己被換走的佩劍,還附了張條子:小九莫惱,十日後回姑蘇,屆時定當恭候大罵。

顏朱瞟一眼,笑:“肯定是故意的,十天,等著吧,定要拖你在蘇州呢。”

我說:“那怎麼辦?去不了南京了。”

“誰說的?”顏朱拍拍胸脯,“這不還有我呢。”

於是耽擱了十數天,顏朱不出所料地拿到素箋,杭州那邊也不出所料地杳無音信。八師兄不明這底裡乾坤,隻洋洋地稱讚幾句,專程派了侍衛送他去莫愁穀,我理所當然跟著去了。

正當酷暑天氣,便乘著月色出發,走的仍是水路。艙裡悶熱,我倆坐到船頭吹夜風,沿途看山光水色,也十分愜意。

顏朱將素箋給我:“清涼山上再沒有手下留情這一說,到時真刀真槍地砍,你自己可悠著點。”

我小心接過來,也不知道說什麼好,遲疑良久:“顏朱你是個好人啊!”

顏朱聽罷,直接翻了個白眼:“現在才說?太假了。”

月光朦朧,卻清清楚楚照見他臉上新掛的一道彩,是最後那場對方下手太快,不小心劃的。

“顏朱,謝謝你,哎,對不起。”

他倒挺不在意:“我小時候什麼沒挨過?頭一回見著足紋,還是牙婆賣我咧,摸一下,挨了三十下棍子,褲子都打爛了。”

“賣你?”我聽得瞪圓了眼,“賣到哪裡去?”

顏朱笑:“哦,你還不知道,那我給你講講,坐近來些。”

其實顏朱是個什麼來頭呢?

他比我見過些世麵。記事之前,在人販子手裡輾轉賣過很多回;記事之後,繼續在人販子手裡輾轉,但是小子開始懂事,嘴巴學乖,人家看他順眼,也不為難他。某天走了個狗屎運,賣到蘇州一個王員外府裡去,正好那家裡有個年紀相仿的小少爺,顏朱便被過派去伺候衣食起居,甚至起一個雅名,陪著念書。

終歸富貴人家是非多。小少爺早早死了娘,卻十分聰慧,幾個姨太太將他看作眼中釘,合起來要害他,婦道人家,手段不太高明,很快東窗事發。於是一碗下了砒霜的藕花羹,推來攆去地,攆到了顏朱頭上。

顏朱講故事的時候,又跟從前一個話癆樣兒了,繪聲繪色地,好像說書先生:“我那叫一個背啊!”

後麵便是接著陸塵路見不平拔刀相救的那段,我也聽過了。

我奇怪:“那你每次回去探親,都探的誰啊?”

“有個杜嬤嬤待我挺好,原來在廚房做事的,後來身子不大好,也給辭啦,”顏朱有些怔忡,“可惜這回沒來得及去看看。”

我說:“等回來吧,回來時我陪你一起去。”

他默了一陣,眨眨眼睛:“你說的哦,那我等著。”想了想,又道,“陸青山你記住,打成什麼樣都給我回來啊,見不著他你也給我好好回來,我,我有話和你說。”

神情還挺肅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