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深藍色的巨大魔法彈突然憑空出現,掠過梅米頭頂向桃樂絲砸去。
桃樂絲顯然很驚訝竟然有人能找到這裡,還突破她的結界攻擊她!但桃樂絲反應很快,她用帶血的匕首在空中劃了一個圓,刀尖一點,立刻出現了一個巨大魔法陣化解了所有攻擊。
桃樂絲又用匕首快速在空中畫了一個圖形,地上瞬間出現了一個血紅的魔法陣,她一跳就消失在原地,驚險的在最後一刻躲過藍色魔法彈的第二波攻擊。
梅米周遭結界消失了,魔法彈打上桃樂絲後方的積雪和樹林,發出轟然巨響和漫天飛散的雪花,嘩啦嘩啦的掉落在地上。
“詛咒的匕首,嗯?現在還有聽令於惡魔的魔女呀……真是個瘋子……”
少年的聲音在梅米後方喃喃說道,梅米可以可以感覺到那個人蹲了下來。一雙纖細的手臂輕鬆的將梅米抱起,梅米的斷掌也從地上飛起掉到她懷中,梅米虛弱的看著來者。
藍發藍眼,是那個風靡全校而梅米不太熟悉的美少年。
是道格拉斯。
小道格步伐極快,竟不輸瓦爾柏的戰馬,他在風雪中一邊狂奔一邊對梅米說:””要不是百莉兒不放心要我來看看,我才不會大冷天出來亂晃,妳也一定會死在這裡,妳要感謝她然後為她做牛做馬知道嗎?”
“你……”梅米想說些什麼,但失血又多又好冷,她慢慢快失去意識。
*****
梅米迷蒙中聽見百莉兒的驚呼和家具的碰撞聲,道格拉斯說了些什麼讓百莉兒哭了出來。
“我不知道死咒竟然會在末期影響她……”百莉兒內疚的猛掉淚,哽咽的說,””我害了她,亞岱爾。”
“百莉兒,後退!妳那廢恢複魔法治不好她的,我來就好了,”萊斯利嫌棄的聲音,””把恢複院的葆拉找來,還有叫瓦爾柏過來,他這個侍者在乾什麼呀?”
“瓦爾柏不在帕歐絲,我幾天前就看他離開這裡了,還沒回來。”道格置身事外的說。
“收這個侍者等於沒收!”萊斯利抱怨道。
幾個小時後梅米勉強恢複了意識,將所有事情都告訴百莉兒然後又陷入了昏睡。
世界彷佛一片空白,而那個人遲遲沒有出現在她床邊握住她的手。
*****
佩姬隔天沒有出現在校園,瓦爾柏也沒有回來,倒是一直在百莉兒那裡靜養的梅米又收到影軍來的兩個壞消息。
一,狄果同意加入影軍後又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二,負責詛咒的團隊傳來消息告訴梅米她沒多久可活了,叫她趕快回來一趟,隻能把死馬當活馬醫,手上有多少資源就儘全力試試看了。
梅米本來已經夠蒼白的臉色又變得更白了,她當下不知所措。百莉兒緊緊的擁住她,告訴梅米她不會死的,叫她彆擔心那麼多好好休息。
混亂不清的事情也在百莉兒驚人的調查能力下真相大白。
桃樂絲、禁咒、玫瑰、佩姬,這一切都是連在一起的。
桃樂絲之所以可以在對兩個人下了古老死咒後還活的好好的,就是因為她是效命於惡魔的魔女。
要知道效命於惡魔接受他的庇護和支持,付出的代價是一輩子,惡魔會叫你為他做事到無法再做為止,時間可能長達上千年。
桃樂絲替惡魔在人間奪取事物,靈魂、珍貴的記憶、臟器、胎兒、頭蓋骨什麼的,而惡魔替她做到一般人類無法做的事。
桃樂絲靈魂賣給惡魔,但她的□□被組織的咒語控製。
她的組織和想奪取百莉兒玫瑰的國家合作,也覬覦梅米身上那個世界上隻有個位數的穿牆魔法石。於是桃樂絲用禁咒找到了佩姬被當成商品在黑市裡流動的靈魂,放入堅固而充滿殺傷力的人偶中。
不但用來絆住瓦爾柏、藏匿玫瑰,還可以在帕歐絲附近替惡魔收割臟器什麼的。
所以佩姬的靈魂是無辜的,她的記憶被竄改,而且一直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麼事。佩姬就像玩偶上的線,而桃樂絲是控製那些線的人。
國家高層那些人要用玫瑰化身的魔法書轟擊帕歐絲周遭區域,所以桃樂絲想儘辦法藏匿那朵玫瑰。這也是後期百莉兒找到快瘋掉的原因,因為玫瑰藏在人偶肚子裡到處移動。
桃樂絲花了一段時間設計在梅米習慣路線上埋伏梅米,並在死咒末期這段日子裡讓梅米從天上摔下來,奪取梅米身上的穿牆石。
梅米真不知道該憎恨桃樂絲還是同情她,她被那麼多人逼著做事,卻還是口口聲聲說服自己是為了死去的家人。如此奔波勞碌到頭來什麼都沒有,隻能苟且的再活久一些。
而自己呢?梅米呆呆的看著手腕和腹部的傷。
手接回去了傷口也包紮了,但梅米卻覺得都沒意義了,因為都到這個時刻了影軍和百莉兒還是沒找出解開死咒的方法。梅米現在隻想在回影軍前再見瓦爾柏一麵,跟他說清楚也好好告彆,叫他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闔上眼,覺得無限疲憊。
晚上梅米的死咒又發作了一次,嚇到了百莉兒和葆拉。
梅米在猜也許是桃樂絲惱怒失手了,乾脆要她死的快一點也說不定。
第二天,佩姬回到校園了,瓦爾柏也是,但他們卻和百莉兒的人陷入僵局。
百莉兒一大早出門但又很快回來,她長發被高高綁起,坐在梅米床沿用白皙的手拉住梅米皺眉。
“瓦爾柏回來了,他守在佩姬身邊說什麼都不肯相信我們,也不讓開,我真的不想就這樣砍掉妳侍者的頭!但他簡直就把我們當壞人了!”
百莉兒懇求著梅米,神情不忍又迫切,””梅米我知道都是我的錯,也知道妳現在很虛弱,但我現在不把玫瑰奪回來,下次又不知道什麼時候了!”
“不要緊張,學姐,我隻是失血多了一點,傷口沒什麼問題,”梅米拉住百莉兒的手安撫她,虛弱的微笑,””反正我都快死了也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妳不會死,梅米。”百莉兒的口吻卻堅定出奇。
梅米到時,周圍已經不少在圍觀的學生,大家都想知道這個一直都被大家懷疑的佩姬究竟有沒有問題。學生會想維持秩序,畢竟這樣好幾人用武器圍住彆人是不和校規的暴力行為,但無奈就是無法突破百莉兒他們設下的結界。
“梅米來了。”周圍的人騷動著。
梅米和亞岱爾、百莉兒一同進入結界,瓦爾柏正用一種複雜的神情盯著她看。
“瓦爾柏,我前天親眼看到了,她是人偶沒錯,裝著佩姬靈魂的人偶。”
“妳怎麼知道那不是幻術?”瓦爾柏打斷她,不相信梅米也站到莎莎那邊去了,””妳明明也摸過佩姬的手和臉,那是人類的身體!彆被莎莎給騙了!”
佩姬在瓦爾柏身後,驚恐的拉著瓦爾柏的手。瓦爾柏回頭看佩姬,眼中滿是不忍,他問梅米:
“就算真的是人偶好了,隻要靈魂是佩姬就好,我們還是可以在一起,為什麼你們一定要殺她?”
“惡魔在利用她奪取人類的器官,瓦爾柏,你讓開好不好?我讓你看……”
梅米說著就要越過瓦爾柏用完整的那隻手觸碰佩姬,瓦爾柏一直處於緊張狀態立刻反射性的用劍尖指向梅米。這一反射性的一指,不隻兩個人楞了,連圍觀的大家都楞了。
用劍指著戀人還不算什麼,侍者用劍指著主人那無疑形同宣示背叛。
幾日來所有的痛苦與憤怒一起洶湧而來,梅米的淚水在眼眶打轉卻固執的不願落下來。
被砍斷的手腕、她在雪地裡無助顫抖乾嘔、桃樂絲與死去的阿昆、失蹤的狄果……
還有自己的死期。
而現在梅米拖著沉重的身體、浪費僅剩不多時間在這裡處理紛爭,圍觀的群眾把疲憊至極的她當戲看。然後,自己心心念念,一直渴望見到的侍者、戀人正用劍指著她。
還可以更可笑一點嗎?
“我不管了!”梅米幾乎是崩潰的尖叫,這麼激烈的反應嚇到了所有人,包括瓦爾柏,梅米卻什麼都不管了,””退下!瓦爾柏!這是命令!”
侍者契約的效力讓瓦爾柏下一瞬間就離開佩姬身邊,百莉兒的人立刻衝上前去處理佩姬,瓦爾柏則一臉不敢置信的盯著梅米看。
“爸爸!爸爸!”
佩姬尖叫著用力掙紮,不解喬治此刻到哪去了這些人又是要對她做什麼!
瓦爾柏看著一臉固執的梅米,不懂一直都不曾在眾人麵前失控、永遠都是商人職業性態度的梅米竟然如此失態?而且為什麼梅米現在會用如此傷心欲絕的神情看著他?自己用劍指著她是無心之過梅米怎麼會不知道?
梅米此刻卻覺得絕望鋪天蓋地的來,她暈眩又冷的作嘔,一陣一陣的發抖著。她用力的拔下左手無名指上那個瓦爾柏魔晶石作成的戒指,狠狠丟到麵前的雪地上。
“梅米?”瓦爾柏也有點火了,梅米竟然就這樣把他送的戒指丟到地上也太壞脾氣了吧?現在的受害者分明是他好嗎?梅米耍什麼脾氣?
百莉兒不管狀況外的瓦爾柏,她伸手握住梅米的手,果然冰的嚇人。百莉兒看著梅米這麼差的身體和精神狀態還在幫忙自己,忍不住紅了眼眶。
百莉兒轉頭對一個沒見過的紅發青年說,””帶她走,直接帶到我說的那個地方,她快站不住了。”
“梅米怎麼了?”瓦爾柏大驚,””你們又要帶她去哪?”
“哥哥……”佩姬語帶哭音的呼喚瓦爾柏,她正被百莉兒的人壓住,雖那些人並不是很粗暴但她還是不解又怕得要命!
梅米離開時就看到那樣的情景,百莉兒他們在跟瓦爾柏解釋一切狀況、讓他看所有證據,青玫瑰、禁咒的痕跡、還有佩姬商品似的罐裝靈魂。
瓦爾柏蒼白的臉越來越遠,越來越遠……梅米轉過頭去,不再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