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輛紅色的機車是Leo的,那上車的動作,背影也是Leo,如香怎會看錯。
不管擺這個陣法的人是誰,她都不想再理,讓老三看著辦。
通知完同事後,如香就地盤腿坐在路邊大樹下,咬破食指畫了個安魂咒,沉沉地睡去。
John說,如香,你怎麼這樣傻。
老三扔下凝血露,就甩手走人。臨走前,隻對病榻上的如香說:“不要忘了你的血淚是為何而流!”
暗紅色的雕花木扇門被輕輕關上,如香躺著,她覺得好累。
自己的血淚,為了什麼而這樣彙流成溪,為了什麼而到現在還能在身體裡流淌不息。她想她很清楚。在床上的她一直在夢見,夢見那座有隔音壁的老房子,夢見和John走散前的那兩米高的階梯,夢見Peter喊著自己的名字,夢見那個紮著兩頭辮子,猙獰臉孔不讓她離開的小女孩。“啊!”她突然大喊。不是對生命的妥協,隻是,堅強久了的人,突然想退縮。
John帶回來的人,其實令家上上下下都認識,令唯安,曾經背叛了整個令家,曾經讓令家差點沒有後繼者的叛徒。也是令如香年少時唯一的對手,曾幾何時這兩位少年彼此以挑戰對方為生存目標,外人又怎麼會了解。
令如香是唯安在令家最喜歡的人,令唯安卻是如香最討厭的人。討厭他的張揚,討厭他的反叛,也許是因為自己沒有勇氣去張揚,沒有勇氣去反叛,所以討厭。她平靜地看著這位曾經的對手站在她的病床前,卻也隱隱顯現出對他的讚賞,對他回歸的讚賞。今日的令唯安,依然是如香值得一提的對手。哦,以及夥伴。
“放心,我會解決的。”令唯安從褲兜裡伸出他修長的手,輕柔地碰如香的劉海。如香的臉蒼白中泛著青色,她掩下眼瞼,不想被看出真實的心情。也許,是莫名的心安。
John和令唯安離開如香的房間後,便去了那座老房子。他站在和如香失散前的階梯上,驚訝地發現眼前的不是上次所見的平地,以及平房,而隻有高達萬丈的懸崖。不是可預見的□□的黃土泥,是自然生長的茂密的綠野。短短幾天的時間,什麼樣的人才有能耐製造這樣的情況?他不動聲色地打量令唯安。
“是八卦陣麼?”唯安在行動前已經了解全部情況,現在看到這番情景也有些驚訝。
“不是,具體是什麼,如香知道。”
如香知道。
令唯安心下吃驚,早知道今日令如香定當不同,卻不知道她所經曆的是這樣的黑暗,要經曆多少才能比眼前的這位天才更懂啊!
John似不覺他的沉思,往二樓走去。踩在木板樓梯上,嘎吱嘎吱地響,唯安隨後跟上。
二樓比想象中要寬得多,天花板的歲月水紋清晰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