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轉頭看了看窗外漆黑的天，再次看著少年很輕很輕地搖了搖頭。少年第一次看到少女如此平靜的表情，有些適應不過來。以前的任性、脾氣衝動、倔強的少女在車禍後變得冷漠，毫不在意地將喜惡擺在臉上，說話不留情麵，卻有著獨特溫柔的一麵。這樣外冷內熱，卻又隨性的性格讓真田玄一郎覺得有些神奇……

沉默在兩個人之見浮動著，少女望著天花板出神。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少女輕啟朱唇，呢喃的聲音。

“對不起……”短短的三個字，從少女的嘴裡傳出有些艱澀的意味。

少年垂下頭沉默，視線觸及到少女手臂上暗紅色的傷痕時，黑色的眸閃爍著，抬眼對上少女墨綠色的瞳一瞬間怔住。

“對不起……”這一句是看著真田玄一郎說的。

那一聲淺淺的‘對不起’直直撞進玄一郎心底毫無防備。

“是我該說對不起……”沉吟了一下，玄一郎開口道。

“你這個人還真嚴肅。”眼裡莫名的帶上笑意，少女撇過臉。

思緒依舊留在回憶裡，絲毫無法抽離。回憶起與好姐妹們一起圍著筆記本興奮地看著動漫，回憶起姐妹們一起參加比賽敗落後的不甘心，回憶起餐桌旁舉杯宣布姐妹情誼永不變的誓言，回憶起……冷眼望著最好的姐妹被抓上警車，他人憤恨不可置信的表情，回憶起那些不堪的質問，還有汙穢的咒罵。

心一下下痛到不能呼吸，從來都是一個人，以前是，現在是，未來也會是。少女將臉撇過，嗚咽著。

原來不僅僅是身體變小了，連心領也跟著變小了。承受了太多太多，即使性子清冷也無法輕易忘記那刻骨銘心的感情。

一隻大手伏在少女雙眼上，少女微怔淚水噴湧而出。玄一郎看著小孩子一般哭得無助的少女，心底最柔軟的一處生疼。這是壓抑了多久的悲傷，玄一郎無法想象，隻能像多少年之前安慰自己的小妹妹一樣的方法。

真田家的孩子不允許軟弱，所以不可以哭泣。還記得那是小小的男孩用稚嫩的小手蓋在妹妹眼睛上。

“這樣就沒有人看到你哭了。”稚嫩卻故作老成的嗓音，對自己的妹妹說。

回憶裡模糊的畫麵混亂不堪地閃過，像電影膠片一樣一連串的閃過。頭漸漸昏沉起來，不是很安穩的，少女再次睡了過去。

帶著薄繭的手緩緩擦去臉邊未乾的淚，玄一郎勾起嘴角。怎麼看都還是那個總是跟在自己身後用軟軟糯糯的清甜嗓音叫著自己‘玄一郎’的小女孩。

很多不該逝去的已然逝去，沒有人能夠挽留。天亮，再睜開眼的少女早已沒有了懦弱悲傷的表情，清明的瞳冷峻美麗的臉，仿佛昨夜認輸孩子般的哭泣不是自己。坐起身，少女轉向坐在沙發上睡著的少年，墨綠色的瞳暗光流轉，麵無表情下床，將旁邊的毛毯蓋在少年身上。

抬起頭，毫無防備對上少年完全沒有睡意的黑眸，刹那間舞衣似乎聽到有什麼破裂的聲音在心底想起。

“還沒退燒，躺著去！”命令般的語氣，少女不自然的蹙眉。

腳下懸空，少年陳著臉將少女抱了起來放在病床上。

“我去叫柳生醫生，老實躺著。”生硬嚴肅的語氣說完，少年大步離開。

少女看著少年的背影，幾不可聞的歎了口氣。果然是立海大的皇帝，做事嚴謹認真，容不得半絲鬆懈。

柳生醫生走進病房微笑的為真田舞衣檢查身體，然後鬆口氣囑咐以後不要在受傷生病。歎口氣，臉上閃過無奈。被告知了還不可以出院，舞衣看著窗外的天，天氣漸冷了呢。時間慢慢流逝，一點點編製成記憶。

“呦，丫頭醒了？”抵著門框，慵懶帥氣的笑容，本堂耀打了聲招呼走進病房，一個文件夾落在病床上。

“為你準備的，你要求的事情我都辦好了，就看你什麼時候過來了！”

“謝了，剩下的等到了東京再說……”挺著蒼白的臉，舞衣勾起嘴角。

國三的一年就快結束了，舞衣微眯了眯雙眼，對於將來的事情期待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