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是拍子撞地聲,那少年打出的球幾乎是貼著安嫻的腦皮飛過去的,氣波甚至還在她的眼角處留下一道紅印……遠處真田威嚴地踏入訓練場直至比賽,隨著一聲喝令,及時疏散了圍觀的部員,順便體罰了參與私鬥的學弟,這才轉過身正視安嫻,且是盯了一眼,接著:“赤也,你太鬆懈了!”
而被喚作赤也的少年,此時目光與彼時截然不同,茫然而單純,有些憤怒地伸手指著安嫻:“你彆太得意了……”安嫻終於想起,這位是立海大單打二號王牌,切原赤也。
“回去練習!”真田再次厲聲嗬斥,切原愣了一下然後很不甘心地跑開了。
可安嫻的右手還是顫抖的,在球迫近的瞬間,她急速抽拍抵擋卻因為來球過猛而導致球拍脫手,球因加上了強烈的回旋而彈向了她的麵部。
“真危險啊,弦一郎哥哥。”安嫻不好意思地笑著拾起球拍和帽子,向真田鞠躬致歉。
麵對安嫻的道歉,真田一直顰著眉未答話,隻叫她在一旁等著便轉身往活動室去了……
安嫻隻好收了球拍到網球部護欄外背靠護欄等待,她本就想直接離開的,但意識到自己似乎闖禍了,即使不至闖禍,也做了很不禮貌的事,所以還是決定先留下來聽後處分。她倒不擔心,至少安嫻從沒害怕過被罰。
真田弦一郎——她父親的哥哥家的表哥,小時候一起生活過,她也是那時候第一次手握球拍打網球,但那之後不久,因為爸爸意外去世而隨媽媽搬回了中國,改姓媽媽的姓氏受到中國式教育。
天色漸漸暗下來,一隻烏鴉從安嫻頭頂飛過,叫得寂寥。
安嫻歎一口氣,又回想起小時候弦一郎哥哥第一次教會自己握球拍的方法,一臉得意地給她做對牆練習的演示,那時候的弦一郎還是用“小賢”來稱呼這個表妹,可自從安嫻離開神奈川離開日本後,就漸漸疏忽了聯係,甚至在國賽視頻上見到他的時候還險些認不出來。
往昔不堪憶,畢竟都是過去很久很久的事了。
“你什麼時候到的?”陰沉嚴肅的語氣,無疑是真田。
安嫻立刻回過神正視過去,還帶著歉意:“是幾小時前到的東京……”
“哦。”真田略微點了下頭,“今天來我家裡吧,大家都很想你。”
這話,讓安嫻始料不及,“弦一郎哥哥怎麼知道?是媽媽打了電話?”還以為至少是責罵,沒想到會是邀請,更沒想到在真田的口中聽出這樣溫和的話,雖然口氣並非如此。
“恩,前天就知道了。”
安嫻低笑著搖了搖頭,表示委婉謝絕:“還是……不了吧,東京賓館裡還有個朋友,我得回去。”
真田沒立刻回答,身後幾個學弟在往這邊偷窺,在接到真田的一個冷眼後立即撤離……
他隻是沉思了一會兒,“這個時間沒有回東京的電車了。”
“什麼?”安嫻這次真的嚇到了,她這才意識到自己根本不了解日本,求救地望了一眼真田,後者依舊保持著嚴肅:“到我家住吧,明天一早再回去。”說完,就徑直往前走了,雖然速度並不快。
安嫻突然覺得不知如何是好,但還是跟了上去。
“對了,我該叫你什麼?”真田沒有回頭。
“……”這樣的問話很令人尷尬,安嫻躊躇中轉而一笑:“安嫻。”……
似乎真田的家距離立海大並不很遠,街道也很清靜。
忽然想到什麼:“我先打個電話。”安嫻說著掏出手機撥了傾冉的號碼。
電話那一頭好久才被接通,傳來傾冉懶洋洋的回複:“嫻兒……”
安嫻差點笑出聲,極力忍住作平靜狀:“怎麼這麼消沉?”
那頭的傾冉好像在錘床:“哎呀!絕好的機會都被我浪費掉了,我恨你啊嫻兒!”
“究竟怎麼了?”
“我去了青學……沒見著人就回來了……不,見著一個……”傾冉的話音帶著急躁語無倫次,這足以讓安嫻幸災樂禍,隻不過真田在身邊她不好笑話傾冉。
“嫻兒你那邊呢?總之快點兒回來啊你……”
“傾冉。”安嫻咬著下唇忍笑。
“……恩?”
“我今天要住親戚家。”
“啊?!”
“所以晚飯你自己解決吧。”安嫻故意說。
“喂!你有沒有留錢給我?!拜托我……”
安嫻淡定地按了掛機鍵,然後眯著眼睛享受傍晚昏光,差點就哼出調子。
在安嫻的印象中,歐陽傾冉是個隻會自尋樂趣、愛好極廣的潮女,結交男生無數卻很少戀愛,是個似乎不會為情所困的女生,可剛剛的語氣,怎麼就好像失戀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