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分球。

前一刻還節律張弛的與喘息，這一秒完全凝結在燥熱的空氣中，切原的身體逐漸傾瀉，在網球衝擊力的作用下身體失衡而倒下……

“！”安嫻有些擔心地上前一步，一時間，她看到切原的脊背在抖動，那奇怪的樣子怎麼看都像是……在笑。

“嘻嘻嘻……”切原的笑聲有些怪異，他緩慢地起身，胳膊上的青筋凸顯，安嫻看不到他的正臉但心中卻隱隱覺的不安，接著，切原重新從地上抓起球拍狠狠衝球網對麵一揮，語氣狂妄悚然“擊潰你們！”

“切原君。”

“恩？”切原浮躁地轉過頭，血紅的雙眼仿佛點燃的怒火，源源不絕地從他整個人體內湧出，一如初見。

不待兩人交流，雜毛們已經再次發球過網，這一次是中場，切原和安嫻兩人正中。

安嫻壓低拍麵，俯身欲打出擦網旋球，不料切原已經以驚人的速度在中途攔下了球，在安嫻吃驚的時候，一聲慘叫，雜毛2已經捂著臉倒在場上。

“……”安嫻微作歎息，抬手扶正帽子，將散下來那綹發絲捋在耳後，轉眼去看切原，不得不承認他的速度和力量比起剛才都強了許多，隻不過那個樣子，作為暫時隊友的她並不感到踏實，那樣子就像瘋狂的——野獸。

對方的發球局還沒有結束，雖然不但，但安嫻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切原仍以猛烈的攻勢對那兩個雜毛進行暴力蹂躪，比賽的節奏完全由切原單方麵掌控，轉眼已經連續破發拿下了三局……

安嫻站在後場外，準備發球，網球在地上彈跳著，她卻越發矛盾，望一眼對方球場，那倆雜毛早已經氣喘籲籲，一副渴望折磨早點結束的嘴臉，再看切原，似乎還沒有“停手”的打算。

安嫻突然動搖了，她有同齡人中少有的冷靜和直覺，所以很清現狀。

“來了哦。”安嫻鄭重地拋起球，膝蓋彎了比正常偏大的幅度，眸中寒光一閃，球拍擊球的瞬間，球網劇烈震動了一下，旋球出現在球網上網五厘米處，擦網的霎時借助彈力輕盈跳入對方界內，幾乎沒有彈起……

“what?!”雜毛們驚呼，切原也睜大了眼。

安嫻輕聲地笑了，抬頭望向對麵，眼裡填滿了朦朧的溫柔：“這個發球局，我不會讓你們碰到球的。”然後也誠意地轉向切原，淡然地斷言，“當然，不僅僅發球，任何時候我都能打出類似這樣的擦網球。”

“哼哼！”切原輕笑著似在享受屠殺的快樂。

[ 其實，是為了不讓你碰到啊。]安嫻是這麼想的。

如安嫻所說，強旋擦網球幾乎是一擊致命，唯一的方法是貼近球網處在球落地之前接到，但這樣的位置又造成中線區域的空當，再來切原守在網前，雜毛們也不敢輕舉妄動。

可就在這時，“你這麼乾是什麼意思？”切原故意放任前區攔下了本屬於安嫻管轄內的球，並施加力道增強其攻擊性。

安嫻頓時瞳孔緊縮，“切原君。”切原剛剛看自己的眼神，像是要把她也當做敵人。

“哈哈哈……”切原滿意地再次發笑。

“切原君……”安嫻握緊球拍，經曆了最初的那幕她很清楚，如果隻是為了攻擊而打球，是毫無意義的。作為理智的人，她不願意站在這樣的賽場上。

“羅嗦啊！”切原大吼著準備把不快都發泄在飛來的球上。揮拍時，驚現安嫻已經跑過他身邊，像要在他之前接到球，可眼神在落在他的臉上，目光中有焦急，有懇求，甚至有隱約的哀傷。

“喂……彆礙事！”切原揮開了拍子，卻出乎意料地擦過安嫻的肩膀……

“隻有弱者才會依靠暴力取勝，切原君！”

說完這話的瞬間，一陣撕裂般的痛感充斥了安嫻的神經，“唔…”她不自覺用手按住痛處，咬緊牙齒半跪在地上，靜如止水的麵容浮起波瀾，待輕輕把手移開痛處，雪白的衣肩上留下一道明顯的褶印……

切原直直地愣在那裡，看著眼前的女孩兒，帽子落在地上，長發從帽中散亂開垂在肩側，他的呼吸變得沉重，然後以極其不可思議的聲音驚呼出——

“你是女的？！”

……

本來痛覺還沒恢複，被切原這樣一喊，安嫻幾乎是哭笑不得，看來總算恢複了正常理智，安嫻雖然心裡很想抽人，但表麵還是強撐鎮定地看向切原，感言：“你力氣真是大。”正因如此頭腦才遲鈍吧。

“額……”而切原還未從震驚的情緒中穩定下來。

“我們昨天見過的。”安嫻提示說。

切原立刻滿臉羞澀，這才想起是昨日在學校撞到的那個敢挑戰他們網球部的女生，而且似乎頭腦一熱還出了手……

“想起來了？”安嫻歎了口氣，站起身，對對麵的雜毛們喊了聲稍等，然後開始將長發一絲不苟地重新束起。

切原看安嫻的樣子，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她知道自己的名字，接著又立刻反映過來：“喂，這是我們立海大的比賽，我為什麼要和你組合啊？！”

“你不願意嗎？”安嫻悠哉地係好頭發，很自然地瞟一眼切原手裡握著的球拍，就沒說什麼。

“切……”切原豈不情願地瞅瞅手裡的球拍，腦中一直重現著安嫻衝過來阻止他的神情，的確很沒資格發表什麼意見。他隻不自覺地皺眉，握著球拍的手也似乎在抖。

安嫻突然覺得很好笑，漫不經心地湊近過去，有意鼓動地指了指右眼角處的淤印：“喏。”

“喂……算啦！就勉強和你組合一次……”切原依舊一臉的埋怨，“但是你可彆托我後腿，我們王者……算了，繼續吧！”總覺得越說越亂，越想越氣！

安嫻好奇地享受著切原的表情，眼角漸漸彎了起來，容易意氣用事，容易被挑釁觸怒，卻又在犯錯之後極度自卑的家夥，看到他就覺得開心，竟有種想耍耍他的衝動，隻可惜安嫻不似傾冉。

於是——兩個人重新站到了相應的位置，不經意間已經相互了解的球風，安嫻積極配合著切原在後方控球，切原借助身後穩定的守勢敏捷地攻略，球時快時慢地在網上方穿梭，在最後一球壓著對方界線彈出墜地時，切原和安嫻不謀而合地相互擊掌。

“……”

“……”

兩人同時怔了一下，不過看到對方臉上閃爍的愉快便心照不宣地沒有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