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下乳白的路燈灑下一片濁色,靜謐的空氣被粗劣的嘶喝聲無情剖爛,鐵器硬物的碰撞和肮臟的奸笑彙為一流。切原喘著粗氣用力蹭了一把嘴角的殷紅,密不透風地將安嫻護在胸前,勉強周旋,他和她顯然都已成籠中之鳥。
“切原君!”
絕望感漸漸充塞在安嫻的心頭,街頭惡徒們還沒有玩兒夠,自然切原身上的淤青傷痕再一道道增加,再不停止,那雙為了網球而□□練得靈敏有力的手臂會怎樣?
“不可以……”安嫻咬緊下唇,猛地向為首的惡徒撞去!
“喂、彆過去!”
“啊!”
安嫻聽到了慘叫,同時一陣鈍痛由頭部傳來,這一撞著實不輕,顧不上身後切原的呼喚,死命奪過一根鋼條,翻身跳回切原的身邊:“你們誰敢過來,我就拚命!”說著揮舞幾下鋼條,斥退正欲上前的兩人,此時的她活似一隻純白的野貓,“都彆動!”
周圍安靜下來,安嫻喘息著琢磨脫身的對策,這大概是她今生第一次麵對圍毆。
“小心!”切原忽然從身後摟緊安嫻,驚慌之時背後猛的一震,切原的□□聲從牙縫裡漏出來……
“切原君!”
寡不敵眾,沒用了,隨著背後的一擊,最後一絲逃脫的希望也就此破滅,安嫻抱住切原,伸手擋住他的背後:“彆,求你們彆再打他了,衝我來!”
“哈哈,小美妞兒,你可不是用來打的!”
安嫻張了張口,說話那人緊逼而來……
“彆碰她!”已是遍體鱗傷的切原再次起身,卻在下一刻被靠近過來的男子揪住了頭發。
“喲,你這紅眼小子,怎麼還站得起來!哈哈,這麼烈的性子哥哥可得給你留點兒紀念呢……”切原艱難地呼吸著,連啐一口的力氣也不剩下,餘光裡安嫻被另外兩人拉扯起來,他咬牙又是一陣死命的掙紮!
“彆碰她……咳咳!”
“你想死嗎??這小鬼!”
“切原君——”安嫻的呼喊也淹沒在一陣轎車的汽笛聲中。
嘀嘀——啪!
“啊呀!”哀嚎從耳邊兒響起。
一道寒光從身後而來直射向那正架起切原的不良青年的左臉,又一聲慘叫,已傷痕遍身的切原終得以脫身……安嫻猛然轉頭,有兩名男子邁著從容的步子從強烈的車燈中走出……
“小嫻,赤也!”
“小嫻……”
……
“找到他們了。”
視線漸漸模糊,又逐漸清楚。
“切原君……玄一郎哥哥!切原君受傷了!”
啪啪擊球聲再響,幾縷由光芒中迸出當即打得那群街頭混混落花流水,咒罵著逃去。
“切原君!”
切原強撐著坐起身,含糊不清地靠著安嫻道:“我沒有高密……”說完這一句就暈了過去,安嫻再忍不住,熱淚不斷滴落在切原的傷口上,滿心的難過都隨著眼淚流了下來,不顧麵色鐵青的真田,略帶哀傷的幸存,乃至其他握著球拍走下車的幾人……真田抱起了切原,而她自己也被一雙堅實的臂膀護在懷中,那股氣息並不熟悉,卻很溫暖……
當安嫻再度恢複清楚的意識,自己不住發抖的身體已被一個人緊緊抱住,她想喊叫,自己的嗓子沙啞著,在那種混亂的場合根本發不出一絲聲響,於是她試掙脫那雙臂膀,退後兩步怔怔地才看清是隊長。
蘇雲海臉上略帶不安。身後的警車一閃一閃的燈光,秦書和歐陽傾冉正在與之交流……
“小嫻。”還是蘇雲海先開口了,對麵的安嫻元神出竅般麵無表情地微垂著頭。
“切原赤也他沒事,剛被他們部長先送去醫院了。”
聽到這個消息,安嫻的眼睛頓然生神:“他真的沒事?”問了一句,神色又暗淡下去,開始遊移失措,卻是躲無可躲……
“上次在青學的事情……”
蘇雲海先開口,因為秦書告訴過他,如果不能使安嫻歸隊,那麼對日的友誼賽就將尷尬告罄,所以一定要他親自出麵道歉,蘇雲海在臨行時也做好了拋棄麵子的準備。
“上次的事情……是我的錯,給你添麻煩了。”還是被安嫻搶先一步,雖然聲音極小,也就隻有兩人之間聽得到彼此,安嫻定了定神,想起這些天切原為此事費心儘力所做的一切,最後竟還逼得隊長親自來向自己低頭,這不是自私又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