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覺得外麵起風了,風刷過胡柳,一片葉子擠著另一片葉子,一整片葉子推著另一群葉子,發出特有的嘩嘩聲,偶爾幾聲不知名的鳥叫聲夾雜在裡麵。
“你怎麼被送到那兒了?”
也不知道那是什麼鳥,是巢被風打散了?還是。。。。。。
黑暗中,秦天抿了抿嘴。
“你認識小樓嗎?”
馬向東感覺旁邊的身體動了動。
小樓臨窗而立蕭索的背影,小樓清冷的眼神,小樓調笑時上翹的眼角。想到這,馬向東心裡有種飽脹感呼之欲出。
“小樓說他很想念一個叫秦天的人做的菊花糕。”
秦天有些哽咽。
“直到宋涵那次發怒,叫你秦天的時候,我才知道原來你就是秦天。”
“有機會,我倒真想嘗嘗桂花糕的味道。”
馬向東突然意識到為什麼他這麼護著秦天了。似是想通了一切,馬向東漸漸入睡,發出輕微的鼾聲。
屋子徹底靜了下來,同床異夢。
已近子時了,什麼都沒發生,文武有些放鬆。睡意一層層席卷著文武,眼前越來越模糊。
“夢靨,怎麼可能?”在徹底昏迷的那一刻,文武呢喃。
“啪”門應聲而開。
“是夢靨”一全身黑色夜行衣的男子踏進屋子。“還加了點彆的”男子邪魅一笑。
秦天在就快要入睡的時候,被男子的聲音驚醒。
怎麼回事?文武呢?秦天推了推旁邊的馬向東,心驚,對方沒有一點反應。
黑衣男子瞟了一眼不遠處的床,剛才好像聽到很細微的聲音從床邊傳來。怎麼還有人醒著。
男子向床邊移動。秦天感覺到有人向床邊走來。
是裝睡,還是鬥爭?是裝傻充愣,還是跪地求饒?
來的是敵人還是朋友?應該不會是朋友。那就是敵人。
“哪個兔崽子,沒見你幾位爺在睡覺嗎?”
“爺,你到閻羅殿去稱爺吧”
“什麼人,活的不耐煩了”電光火石,秦天從床上竄起來。看見一黑衣男子立在床不遠處。
“哎呦”不知名的物體打在秦天的牙口。
“爺,饒命啊”電光火石,秦天連滾帶爬爬下床。襯著單衣索索發抖。
幽冷的月光灑在秦天的驚悚的臉上。眼裡全是恐懼和不可置信。
真是一隻不知天高地厚的螻蟻。男子想到。
當然,無法忽略的,恰恰是這隻螻蟻破了江湖上人人懼怕的毒手的夢靨。
赤著腳,跌爬打滾的來到男子腳下。
“爺,我隻是下人,我什麼都不知道,求爺饒命,饒命,我上有八十歲的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兒子。”
狗血的橋段。
但無比適合秦天這個沒種的下人。
男子看著眼前那個趴在地上求饒的螻蟻,哭的鼻子和嘴巴都湊在了一起,鼻子上還拖著亮晶晶的鼻涕。哪有剛才作威作福的樣子。
剛想抽刀砍下去的手,在聞到空氣裡一絲絲熟悉的味道時,男人盯著秦天流血的臉頰。
“說,秦可卿是你什麼人?”男子像瘋癲一樣搖晃著秦天的身體。那血盆大口,好似要吃人。
啊?秦天頭都要被晃昏了,秦可卿?什麼人,是男是女?今年多少歲?跟我什麼關係?是說認識還說不認識。秦天的腦袋從來沒有這麼高速運轉過。他避開男子手中短刀反射的冷光。
窗外響起急促的馬蹄聲,此時整個過道燈火通明,人影交錯。腳步聲疊著腳步聲。有物體拖遝在地的聲音響起,有遠遠近近的風聲,有燭火的劈啪聲,隻是僅僅沒有人聲。
“是我魔障了,怎麼可能,怎麼可能“男子鬆開秦天,揮了揮衣袖,像是要把連接著地上的螻蟻和自己的空氣揮斷。
“小人。。。。呃。。。。小人。。。。不認識”秦天哆哆嗦嗦的說。
男子也沒有繼續逼問下去,刀光一閃,秦天感覺額前一涼,幾縷發絲落下。
“大人饒命,小的真是不認識啊,求爺饒命?”秦天覺得那刀鋒再進一點,就要刺進脖子裡。
怎麼能在這裡死?那麼多苦都受下來了。
“求爺饒命,求爺饒命”秦天耷拉著腦袋。磕著響頭。秦天還沒有繼續拉著嗓子吼,就陷入了黑暗。
男子橫抱起秦天,看著那個在秦天額頭前汩汩流淌的鮮血,他確定,他沒認錯。
聰明反被聰明誤。
秦可卿,不知道你把你兒子做成藥人是福是禍?
黑暗中的秦天不知道男子那一刀劃破了秦天的額頭,下跪饒命的秦天竟然什麼都沒感覺到,一點疼痛的表情都沒有。秦天怎麼可能知道,他從進入這個身體開始,就沒有任何痛覺。
“秦可卿,倘若你知道自己的兒子如今為了一條狗命,不惜下跪求人,會有什麼感覺?哈哈哈哈哈哈哈”男子帶著帶著恨意的神情裡掩映著淡淡的惆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