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蘭嘿嘿笑了兩聲,說“那有的事,要真畫道了,肯定請姐姐來清道,嘿嘿,但不許告訴上麵的姐姐們”
“去去,你就貧嘴吧,快給我拿樣的,等著用呢”
“走走進屋,我們兩還沒洗臉呢,想乾完在洗,既然姐姐來了,我拿前個剛得的零嘴拿給,姐姐妹妹吃去,妹妹啊,你也彆氣了,姐姐不是著急嗎,嘿嘿”
這手拽著秋蘭那手挎著詠梅,間隙的工夫又使了個眼色給雁蘭。她們兩人呆了大約兩刻鐘,送走人後,建蘭撲通的四仰八咋的躺到了炕上。一摸裡衣後襟都濕了一大片。
春梅放下手裡的書,手支撐著下巴翹著嘴。
“哦,照你們這麼說,事後為什麼還這麼害怕,也沒誰瞧見你們啊?”春梅似笑非笑的看著建蘭,建蘭低著頭看不見表情,雁蘭揪著頭發無措的坐在石凳上,看看這個,看看那個,似想說什麼,幾欲張口,又看了眼建蘭,狠狠的咬著嘴唇,最後看見遠處的素梅朝這邊招手,於是雁蘭極快的跟兩人說了聲,轉身跑了。看的兩人具是目瞪口呆。
春梅看了看四周,這時候差不多巳時了,剛才圍坐的大夥差不多散了,忙各自差事去了。
建蘭拿起雁蘭丟下的繡活,低著頭看似鬆散的拿著針線不緊不慢的,春梅掃了眼她緊捏著針線的手,拿起書靠了靠,找了個舒服的位置,依著樹端著書,等春梅翻第二頁的時候,就聽建蘭歎了口氣說:“本來這事不出京,我們姐妹兩算著爛肚子裡的,可不瞞姐姐這些日子心裡不安生,因了也存了僥幸,可太太…….”
寄遙放下手邊的書,示意春梅說下去,邊上的含香又往寄遙身後塞了個布枕,寄遙揉了揉眉角,自嘲了下,耳邊飄來春梅清爽的聲音。
後來含香玩笑的總結了下,雁蘭兩人使計叫文秀亂糟糟的跌倒的時候把墜子放入平時隨身的荷包裡,後又借故和她吵了一架,雁蘭趁著大家夥的視線都在建蘭和文秀的身上,把荷包裡的東西抖了一地。
本來四娘子抱著剛得兒的貓看著文秀欺負兩人,一晃眼就看見丟了的墜子,可氣壞了四娘子,扔了貓,上前給了文秀一巴掌,把個本來得意洋洋的人捂著臉斜躺在地上不知所雲。
四娘子身邊的另一個大丫頭本來就看不得文秀輕狂清秀樣,又牽扯了兩人平時主事之爭,本來這回更不會輕易饒過她。
後來文秀被攆到了莊子上,不知誰把這事過到了映秋耳裡,聽說映秋放過話的。
“嗬。。。。。”寄媱想起映秋,扶著二姨娘的穿淡綠色的長裙姑娘,說話沒有聽見過大小聲,努力的在想想。
寄媱自嘲的想想自母親日漸衰弱後,對於那府的人好像都是一樣的色彩了。抬頭望向院子,小丫頭們大多散了場,
慕思閣延伸出去的一條長廊,廊中有一曲水亭,廊下便是一泓清水,名曲水池。遠處的亭子裡隱隱的幾個小丫頭在鬨騰,靜香的嬌斥。想是在船上憋了那麼多天,一安穩下來,小孩子天性不自覺的全冒出來了,看著也是一種意趣。
想想自己有多少年無這種歡騰勁了,兩世四十幾年的春秋,除了與彩娛樂與母親,好像很久很久了。於生死,於離彆,終還是做不到,原以為生命很長,歲月很短,富貴人生路的圈圈裡,隻要看開了,怎麼也活的過歲月。
“含香你看看梅香和奶娘忙著了嗎,沒有的話,叫進屋子來。”含香扶了扶,起身出去了。
寄媱指了下床邊的凳子,示意春梅坐下說。
“你們可有什麼不適?下麵的小丫頭們,你注意下有沒水土不服,待會出去後,找來福請個大夫,給大家夥的瞧瞧。”宋寄媱有氣無力的撐了下枕頭,看著搖了搖頭,匆忙中,幾個大丫頭準備到也算充足。
春梅看著這樣的宋寄媱,含著淚講“姑娘你要打起來精神,你要是垮了,我們怎麼辦”拉著那蒼白、纖細的布滿青筋的手,趴在床沿哭了起來。
“你又惹我,好了,我沒事的,會好好的吃藥,你們也請容我緩緩,我邁過這道坎就好了。也請你幫忙,近些日子,拘著點這些丫頭點,教教字,學點什麼的,彆閒下來,二等的丫頭裡就數你穩住,你可不能這時候偷懶,去洗把臉,哭畫了臉了,待會叫奶娘看見,還以為出了什麼事了,白的叫老人家著急。”。
春梅低著頭,用袖口抹了下臉,臉紅紅的。
“姑娘奴婢把素梅和冬梅叫來吧,屋子裡沒人,我叫他們候在堂屋。”
“梅香,這破簾子撤了,撤了,這麼熱的天,怎麼還掛著,沒得熱壞了姑娘”進來的婦人一頭粗黑濃密的發,關節看著也很明顯,笑眯眯的模樣,清明的眼中隱藏著可以見到的憂愁。
“姑娘,奴婢叫來旺把廚房砌好了,你看缺什麼,叫他們好早點準備著,省得到時候抓瞎。這次我們出來的人多,屋子有點不夠住,還的等你好了拿主意,李老爺臨走的時候,留了幾張拜帖,李正跟奴婢商量著,我們不知道在這呆多久呢,打發了李守忠送去縣老爺那去了。”
“您和李叔商量著辦吧,但彆忘了跟寺裡主持講一下,我身體好了,去寺裡給母親做道場,花多少銀子,您這錢彆省。”宋寄媱就著周嬤嬤的手坐了起來,抬手梳了下頭發,說道。
宋寄媱看奶娘沒有說話,知道她想起來自己母親,搖著周嬤嬤的袖口,抿著嘴歎了口氣。周氏微涼的手輕輕的貼了貼寄媱的額頭。“你呢知道奶娘不會勸人,你的日子還長,前路還險,這麼多人心,夫人籌謀了幾年,熬乾了自己,就是為了你以後。何況我們身後還有李家,你外祖母站著呢,彆怕。”
宋寄媱靠在周嬤嬤懷裡,抓著她的手,數著上麵的口子。這個其實還沒前世自己大的女人,早年喪夫,貧困潦倒無以為繼,可她的眼睛一直是這麼乾淨,從不低頭,從不彎腰。從上船開始,聽梅香說,奶娘就沒睡個囫圇覺。想到著,她往床挪了挪,拉周嬤嬤上來,扣著她的腰,周嬤嬤掙了下,也就依著躺了下來。
誰都沒有說話,過了小會,梅香進來回話,看見宋寄媱擺手,看了看床上,退了出去。